钢索震颤的频率突然拔高,像根被拉到极限的琴弦。
我抓着卢峰肩膀的手能摸到他战术服下的肌肉在抽搐——那是人体对失重的本能抗拒。
冲击波掀起的气浪拍在后背,防护服缓冲层发出令人牙酸的挤压声,裂隙岩壁的崩塌声里混着金属扭曲的尖啸,我耳膜嗡鸣,只能靠嘴型判断卢峰在喊什么。
“老林!钢索要断——”
他的声音被更大的轰鸣碾碎。
我瞥见下方蓝光核心炸出的炽白光团里,原本稳定的晶簇结构正像融化的糖块般坍缩,那些藤蔓状的阴影蠕动得更快了,有几根甚至刺破了岩壁,露出下面暗紫色的脉络。
这不是自然崩塌,是某种力量在主动摧毁现场——或者说,在清理痕迹。
“稳住!启动紧急脱离装置!”我对着他面罩大喊,唾液在护目镜上凝成白雾。
卢峰的瞳孔剧烈收缩,我看见他喉结动了动,应该是在重复我的话确认指令。
他的手摸索到腰带侧扣,因为震动而打滑两次,第三次才扣住那个红色按钮——那是我们三天前在休斯顿基地特意加装的,预防滑索系统被外力破坏。
“咔嗒”。
弹射器的高压气体喷出声比想象中尖锐,我被猛地推向岩壁,后背撞在凸岩上的瞬间,肋骨像被重锤砸中,肺里的空气全被挤了出去。
卢峰的身体擦着我左肩飞过,他的战术刀鞘磕在岩缝里,金属摩擦声刺得人头皮发麻。
我们撞在离滑索平台五米高的岩架上,碎石劈头盖脸砸下来,我本能地蜷起身子护住头部,护目镜上立刻布满蛛网裂纹。
“咳...你没事吧?”卢峰的声音带着气音。
我抬头,看见他面罩左侧裂了道缝,鲜血正顺着缝隙渗出来,在下巴处凝成血珠。
他的右手还保持着按按钮的姿势,指节因为用力过度泛着青白。
“先别管我——”我顺着他的目光往下看,胃里突然泛起酸意。
主绳断了。
伊娃和海伦所在的主滑索钢缆从中段断开,像根被扯断的琴弦。
伊娃的频谱仪包还挂在腰间,此刻正随着下坠的惯性转圈,她的金发散了,几缕贴在面罩上,眼睛瞪得滚圆,嘴型是无声的尖叫。
海伦的反应比我想象中快——她在钢索断裂的刹那已经甩出磁吸钩,银色的钩爪擦着伊娃的肩膀钉进岩壁,安全绳在两人腰间绷成直线,在崩塌的裂隙里荡起秋千。
“快走!别管我们!”海伦的喊声被风声撕碎,我看见她的左手死死攥着安全绳控制器,指节几乎要戳破战术手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