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指尖抵在终端边缘,金属外壳的纹路像道刻进骨头里的刺。
屏幕上“本项目最终执行人:林宇”几个字还在发着冷光,我盯着它们,喉结动了动,听见自己声音发哑:“我……就是那个最终执行人?”
“林博士?”卢峰的手在我肩上轻压,他的掌心带着常年握笔的薄茧,“需要我调阅项目日志吗?”
我没回答,机械地滑动鼠标滚轮。
文档页快速上翻,加密日志像被撕开的绷带,露出下面暗红的真相——“星际共生体构建模型”几个字撞进瞳孔时,我猛地顿住。
西蒙不知道什么时候凑了过来,他推了推眼镜,指节在键盘上敲出清脆的响:“看时间戳,这是你十五年前提交的草案。当时你刚拿到博士学位,在斯隆教授手下做助理研究员。”
终端蓝光映在他镜片上,我看不见他的眼睛,只听见他继续说:“草案里提到‘以恒星能量为养分的生物结构体’,后来被归档为机密级项目。奇怪的是,所有后续研究记录都被覆盖了,直到三个月前——”他突然停住,抬头看我,“直到你开始追踪恒星异常消失现象。”
我的太阳穴突突跳起来。
十五年前的记忆突然涌上来:实验室的铁皮柜被烧得变形,我蹲在废墟里扒拉,指尖触到半块硬盘时被烫得缩回,金属表面歪歪扭扭刻着“世界之根”。
当时我以为是导师的手迹,现在才明白,那是我自己的字迹——和文档里“星际共生体”的签名笔锋一模一样。
“不是斯隆……是我。”我听见自己说,声音像碎玻璃,“是我设计了这个计划。”
“林宇!”
艾丽的声音从身后刺过来。
我转身时,看见汉斯钳着她的胳膊往审讯室走,她的高跟鞋在地面刮出刺耳的声响。
刚才还在挣扎的手腕突然松下来,她盯着我,眼尾泛红:“你以为斯隆死了?他根本没在火灾里丧生。”她笑了,那笑像块裂开的冰,“他藏在暗处看了十五年,等的就是今天——等你亲手撕开自己的面具。”
“你知道多少?”我大步走过去,汉斯下意识松开半分,艾丽却往前踉跄一步,鼻尖几乎碰到我:“我知道你提交草案那天,斯隆在你咖啡里加了致幻剂。我知道火灾是他放的,为了销毁你清醒后的研究笔记。我知道‘世界树’现在长得比你们计算的快三倍——”她突然剧烈咳嗽,喉咙里溢出腥甜的血气,“但这些都不重要了。他要的是你看清自己:你才是潘多拉的盒子。”
审讯室的门“砰”地关上,把她的声音截断在门后。
我望着那道金属门缝,听见自己心跳声里混着伊娃的尖叫:“林博士!星图数据在变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