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颈的伤口在实验服被扯下时火辣辣地疼,我用拇指压了压,血腥味顺着喉管往上涌——是刚才藤蔓撕裂防护网时划的,当时只顾着抢金属匣,倒没觉得疼。
探测舰的引擎预热声像头濒死的野兽在吼,安娜的手指在控制台上敲出残影,终端屏的幽蓝光把她的脸切成明暗两半。
"生命维持系统只能撑两小时。"她突然停手,抬头时睫毛在眼下投出蛛网似的阴影,"如果时空扭曲区的曲率超过1.3,推进器会提前过载。"
伊娃把孢子样本瓶塞进背包的动作顿了顿,玻璃与金属碰撞的脆响混着警报声刺进耳膜。
她没抬头,指腹却用力碾过标签上"世界树共生体培养液"的字迹,我看见她腕骨处的血管跳了跳——那是她紧张时的习惯,就像我总爱摸霍夫曼的照片。
"够了。"我把金属匣按在胸口,照片背面的字迹隔着布料硌得生疼,"两小时,足够我们看清它到底在藏什么。"
卢峰的枪还在桌上,保险栓的咔嗒声突然在记忆里炸响。
我转头看他,他正把染血的镜片往眼眶上按,血渍在镜腿处凝成暗红的痂。"林,"他声音发哑,"古组织的加密信号突然弱了,他们可能在......"
"先顾好眼前。"我打断他,探测舰舱门的蜂鸣盖过了后半句。
安娜抓起量子脉冲仪钻进舱体,伊娃背起背包时样本瓶晃出清脆的响,像某种倒计时。
舱门闭合的瞬间,藤蔓撕裂金属的声音被隔绝在外,只剩下引擎的轰鸣震得耳膜发颤。
我扣上安全带,后颈的伤口被压得生疼,却突然想起霍夫曼最后一次视频通话时的表情——他说"我们不是第一个"时,眼底也有这种灼烧般的疼。
"准备穿越引力屏障。"安娜的声音从驾驶位传来,量子脉冲仪的荧光在她侧脸流淌,"预计三十秒后进入扭曲区。"
伊娃在我右侧调整观测仪,她的发梢扫过我手背,凉得像冰原的风。"结构体表面的光谱......"她突然顿住,观测仪屏幕上的波纹突然扭曲成螺旋状,"林,它在......呼吸?"
我盯着前方的星图,原本稳定的坐标点正在融化,像滴进温水的墨。
推进器的震动突然加剧,舱体发出金属疲劳的呻吟,我看见安娜的指节在操纵杆上泛白,指缝间渗着细汗——她有洁癖,平时连实验台都要擦三遍。
"曲率1.2!"她的声音带着颤音,"时空涡流在扩张,我们需要偏航15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