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匡胤的脸黑得像徽墨,我赶紧掏出龟甲:"天降祥瑞,陛下当行尧舜..."符太后突然夺过龟甲往地上摔,醋味混着薄荷糖炸了满殿。
所有人都愣住了——那裂成三瓣的甲片上,赫然显出个朱砂描红的"周"字。这是柴荣的笔迹,他临终前半月曾偷偷在司天监的龟甲上刻字,说要"给后人留个谜面"。
手机疯狂震动,碎屏上的柴荣像素脸突然开口:"苏卿..."我手一抖差点摔了这祖宗。
符太后却魔怔似的扑到龟甲前,护甲尖蘸着范质咳出的血沫子,在残片上勾出个"承"字。血珠顺着甲骨文流进"周"字缝隙,竟拼出个"承周"的谶语。
这场景诡异得连杜贵妃都忘了捡食盒,她的金丝楠木护甲断在龟甲裂缝里,像根插在香炉里的断香。
"天意如此。"赵匡胤突然解下黄袍裹住周恭帝,动作轻柔得像在包襁褓。他今日这身打扮,活脱脱是显德五年柴荣亲征淮南时的装束。
"朕当以周为鉴,开太平盛世。"这急转直下惊得赵普在门槛上绊了个趔趄,他怀里抱着的《唐律疏议》抄本撒了一地,正好露出"谋逆"条款那页。
范质突然诈尸般跳起,抢过诏书就往嘴里塞。王溥的相印"啪"地盖在血渍上,生生把"应天顺时"的"天"字糊成红疙瘩。
周恭帝破涕为笑,举着糖瓜往龟甲上怼:"苏苏拼图!"满殿朱紫齐刷刷跪下山呼万岁,我蹲在地上拼碎片时,瞥见符太后把半块玉佩塞进赵匡胤掌心。
那玉佩背面刻着"显德三年腊月,符氏监制"——正是柴荣在瓦桥关雪夜里,哆嗦着手刻了一半的那块。
老赵捧着那半块沾血的玉佩走出佛堂时,雪粒子正噼里啪啦砸在琉璃瓦上。他追上来拽我袖子,力道大得差点扯断犀角带:"苏狐狸!世宗临终前到底..."
"官家自己看吧。"我把手机塞进他掌心,碎屏上的柴荣像素脸突然吹胡子瞪眼。这老伙计生前就爱玩这套,显德五年在滁州城头,他装死吓唬南唐降将,结果憋笑憋得自己胡子直抖。
赵匡胤的拇指无意识摩挲着屏幕,铜钱厚的老茧刮得玻璃吱嘎响。这动作我太熟悉了——七年前在太原城下,他接柴荣抛来的酒囊时,也是这样摩挲囊口的牛皮绳。
"那年大雪..."他嗓子突然哑了,黄袍领口沾的香灰簌簌往下掉,"世宗非要用佩剑在冰河上刻棋盘..."
我望着他靴尖上融化的雪水,突然想起显德三年那个腊月。柴荣带着我们几个愣头青追击契丹游骑,结果在冰河上迷了路。
那疯子竟解了铠甲铺在冰面,非要跟赵匡胤下完那局残棋。当时他执黑子往冰面一按:"小赵啊,这招叫'黑龙掏心'!"
手机突然震动,柴荣的Q版小人蹦出来耍了套太祖长拳。赵匡胤的眼泪"啪嗒"砸在屏幕上,混着15%的电量红标晕开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