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杰跟着姜雅琴踩上地毯时,脚底陷进去的柔软让他后槽牙微微发紧。
玄关那瓶白玫瑰的香气裹着海风钻进来,他望着姜雅琴趴在落地窗上的背影,发顶被暖黄灯光染成蜂蜜色,像极了大学时在图书馆占座的模样——那时她总把课本堆成小山,只留个脑袋在后面冲他笑。
"沈杰!
你看那个灯塔!"姜雅琴突然转身,发梢扫过水晶花瓶,一片花瓣轻飘飘落在她肩头,"和我们上次在海边捡贝壳时看到的一模一样!"
他摸了摸口袋里的相机发票。
那是今早路过数码城时买的,原本打算等她生日时送——毕竟她总说手机拍不出他眼里的光。
此刻发票边缘被体温焐得发软,他望着她腕间的卡地亚蓝气球,表链在月光下泛着冷光,与自己手腕上褪色的红绳交叠成模糊的影。
"海明远说半小时后送夜宵上来。"姜雅琴蹦到沙发前,真丝睡袍被她揉成一团抱在怀里,"我点了你爱吃的黑椒牛柳,还有..."
"雅琴。"沈杰打断她,指尖轻轻碰了碰她肩头上的花瓣,"你姑姑为什么要安排总统套房?"
姜雅琴的笑僵在嘴角。
她蹲下来,替他解被磨损的袖口纽扣,指腹擦过他手腕上的红绳:"姑姑...她昨天翻我大学相册,看到你背我去校医院的照片了。"她声音越来越轻,"她总说,当年我发烧到39度,你在雨里跑了三公里买退烧药,现在却连杯温水都喝不上。"
沈杰喉咙发紧。
他想起前世此刻,自己正蹲在伍芷清宿舍楼下等分手,手里攥着打工三个月买的项链——而姜雅琴那时刚拿了国奖,在实验室给导师当助手,连生日都忘了过。
"叮——"
房卡突然在桌上震动。
沈杰瞥见烫金的"总统套房"四个字,想起今早万隆商贸的仓库:水泥地上堆着冻货箱,万子瑶蹲在角落画超市平面图,铅笔尖在草纸上蹭出毛边。
他摸了摸沙发扶手,真皮表面没有一丝褶皱,像极了姜映瑶刚才端茶时的手腕——那双手能在董事会上签十亿支票,此刻却在担心侄女的睡衣够不够软。
"我去趟洗手间。"姜雅琴蹦起来,发圈在跑动时松了,几缕碎发垂在颈后,"你帮我看看阳台有没有露水,我想晾那条蕾丝裙子!"
门合上的瞬间,沈杰瘫进沙发里。
落地灯在天花板投下圆晕,像极了老家客厅那盏老台灯——母亲总在灯下补他的校服,针脚歪歪扭扭,却比任何真丝都暖。
他掏出手机,屏幕亮起点点消息:冷链供应商的报价单,新小区物业的合作意向书,还有陈景明发来的定位——是明天要考察的仓库地址。
床头柜上的座机突然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