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杰是被右手的麻胀感弄醒的。
晨光透过窗帘缝隙漏进来,在床头投下一道暖黄的光。
他动了动手指,像有无数细针在骨缝里扎,这才发现姜雅琴的胳膊正压在他手腕上——小姑娘不知何时翻了身,半个身子都蜷进他怀里,发顶的茉莉香波混着被窝里的暖烘烘,把他的衬衫前襟蹭得皱巴巴。
“雅琴。”他轻唤一声,指尖轻轻戳了戳她耳垂。
姜雅琴迷迷糊糊哼了声,睫毛颤了颤,反而把胳膊又往他腰里收了收。
沈杰看着她睡梦中皱起的鼻尖,喉结动了动,到底没忍心推醒人,就这么保持着姿势又躺了十分钟,直到听见隔壁卫生间传来水声——是父亲起来洗漱了。
“雅琴,醒醒。”他这次捏了捏她后颈,“我爸起来了。”
姜雅琴“唰”地睁开眼,脸瞬间红到耳尖。
她慌忙坐起来,头发乱得像朵炸毛的向日葵:“我……我昨晚说梦话了吗?”
“说要吃校门口的糖炒栗子。”沈杰揉着发麻的右手笑,看她手忙脚乱整理睡衣领口,“去我房间换身衣服?我妈昨天刚晒了新被子。”
“不、不用!”姜雅琴抓过搭在椅背上的毛衣套上,套头时露出一截细白的腰,又慌慌张张把衣服往下拽,“我、我去洗手间!”
她抱着书包撞开门跑出去时,沈杰听见她的拖鞋“啪嗒啪嗒”敲在地板上,像敲在他心尖上。
卫生间里很快传来水流声,沈杰扯了扯皱巴巴的衬衫,刚要去厨房帮母亲准备早饭,就见父亲扶着后腰从卫生间出来。
沈宏毅五十六岁的人了,腰板向来挺得直,这会儿却佝偻着背,指节抵着腰椎骨轻轻按:“小杰,你妈昨晚非让我睡软床,这老腰……”
“我去给您拿膏药。”沈杰忙扶住他胳膊,摸到父亲外套下的毛衣织得密实——是母亲亲手打的,针脚粗得硌手,“上次您说腰疼,我让陈景明从老家捎了狗皮膏药,在客厅抽屉里。”
“不用麻烦。”沈宏毅嘴上这么说,却由着儿子扶到沙发上,“你妈昨天翻出你高中时的照片,非说你现在瘦了。”他抬头看了眼卫生间方向,压低声音,“那姑娘……真没怪咱们突然来?”
“她高兴着呢。”沈杰给父亲揉着后腰,力道不轻不重,“昨晚您和妈在客厅看电视,她偷偷跟我说,长这么大第一次有长辈给她留热牛奶。”
沈宏毅的眼角突然有些发涩。
他拍了拍儿子手背,想说什么,就见魏芷荣系着碎花围裙从厨房出来,手里端着刚煮好的小米粥:“老沈,粥里给你加了山药!小杰,去把雅琴喊过来吃饭,别让姑娘饿肚子。”
早饭吃得热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