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后,陈从进伸手,向下压了压,示意丘晋源坐下,随后说道:“丘参军继续说。”
“是大帅,那下官继续了。”
丘晋源咽了咽口水,接着说道:"而最后的结局,便是那妻眷悬梁自尽,其夫疯疯癫癫在街上游荡,家中变卖家产,凑了十五贯的赎罪钱,至于后续,丘某就不曾听闻了。”
听完丘晋源的这一段话后,两名书吏纷纷看向陈从进,陈从进暼了两人一眼,沉声道:“都记下来。”
这时,陈从进看向丘晋源,问道:“按你供状所言,各地的支州兵,也有牵涉贪腐枉法?这些事,你又是如何得知的?”
丘晋源连忙回道:“回大帅,幽州城内的事,下官自然知晓,而各州之事,下官并不能确认,这事只是耳闻,其中真假,还需大帅再详查,不过,以下官拙见,这些耳闻之事,恐怕并非空穴来风。”
陈从进点了点头,随后示意两名书吏,以及四周的亲卫暂且退去,而丘晋源见状,却是脸色一变,不知陈从进如此举动,是何用意。
这时,陈从进低声问道:“支州军久驻当地,有枉法之事,本帅相信肯定是有的,本帅现在想问问你,镇军之中可有罪状?”
丘晋源点点头,随后却是摇了摇头,这个举动,让陈从进有些不解,而丘晋源随后解释起来:“镇军是幽州主力,节帅也比较重视,赏赐也比较丰厚,军卒犯事的也比较少,但是军将中,多有跋扈者。
比如先前的经略军中,有一营指挥使,在幽州起宅子,招了工匠,宅子建好后,结果不给工钱,还把一个索要工钱的匠人殴打至死,这事,最后也是不了了之。”
说到这,丘晋源看了看陈从进,又说道:“先前,经略军驻幽州,后来杨承荣把经略军和静塞军互调,原先这些军将的关系网,也被破坏了。”
陈从进听后,心中一动,原先他就想着外镇军不能久驻一地,现在看来,确实如此,不过这事暂且不急。
陈从进看着丘晋源,沉声道:“本帅所言,向来说话算话,把知道的事都说出来,你现在所拥有的一切,不会有任何损失。”
“谢大帅,下官定然尽心尽力,不敢有半点隐瞒。”
陈从进走出门外,李丰凑了过来,低声道:“大帅,丘晋源提供的名单,在幽州城内的,就有三十三人,要不要末将现在带人把这些人都抓了?”
陈从进摇了摇头,拒绝了李丰的建议,抓肯定是要抓的,但不能是以自己亲兵的名义抓。
如今的大唐,国势日下,那是方方面面,在唐初,监察制度,御史台上查中央,下巡地方,而到了现在,监察御史在幽州,早已形同虚设,长安朝廷,对幽州,剩下的仅仅只是名义上的臣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