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仲园说:“从资料上得知,松山战役最小的亲历者,是被日军俘虏的一名后勤班小战士,叫张全胜,年仅9岁。
当一群日军围着这个孩子,嬉笑地询问他想要什么样的死法时。
这个9岁的孩子没有任何恐惧,只是说了一句‘我已经死了’ ”
松山战役遗址上不仅有让人们心灵颤抖的娃娃兵,还有女兵、炮兵、老兵、外国兵……。
据说,1942年远征军入缅作战失利,4万多人的部队退入野人山,在走出野人山的几千人中,女兵活下来的只有一名。
女兵方阵的雕像除去头发长一点之外,没有其他女性特征,这就是战士,当代军人中无数的花木兰。”
他们这里还见到了让日本鬼子闻风丧胆的军神——孙立人将军的雕像,二级陆军上将军衔。
曾经带领新一军在广州接受日本投降。
被约瑟夫 史迪威将军称为是整个战场上最有才华的将领,1990年逝世。
“这些战壕是当年工兵连挖的。”罗颖辉突然停在一道半人高的堑壕前,手机上的手电筒光束扫过潮湿的岩壁,“每前进一米都要付出十条人命。”
她的声音被山风撕碎,蔡仲园想起昨夜她在酒店查阅松山战役资料时,屏幕蓝光映出的黑眼圈。
他们沿着石阶上行,两侧的野芭蕉叶在雨中沙沙作响。
蔡仲园的镜头忽然定格在一尊跪姿雕像上——在跪射兵方阵中意外地见到了一个微笑表情的士兵。
激烈的拼杀中他怎么会微笑,他是见到了自己的子弹又射杀了一个敌人。
还是心里默默地计算自己的枪口下,已经杀死了多少日本鬼子。
青苔从他的钢盔缝隙中钻出,雨滴顺着枪托滑落,在地面砸出无数小坑。
“你看他们的军靴,鞋底纹路都是参照当年实物仿模的。”
蔡仲园调整光圈,捕捉到雕像瞳孔里的反光——那是他自己和罗颖辉的倒影。
山风掠过雕像群,钢盔碰撞的声响与七十年前的炮火余音奇妙地重叠。
“这里的每一粒沙子都浸透了血。”罗颖辉从背包掏出防水袋,取出《滇西抗战纪实》复印件。
“1944年6月,我爷爷所在的工兵连负责爆破日军指挥部,全连37人只剩4个活口。”
她的手指划过“松山战役敌我伤亡比1:6”的标注,目光落在一尊抱着战友的雕像上,“那孩子牺牲时还不到16岁。”
他们转过弯道,看见几位白族老人在纪念碑前摆放祭品。
罗颖辉的脚步顿住,手机屏幕亮起,相册里存着一张模糊的合影——穿着对襟马褂的老人站在松山主峰前,背后是蜿蜒的战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