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帐内煤油灯的光晕在梁军医脸上晃出诡谲的阴影,他正对着沙盘旁的李将军躬身汇报,指尖点着病历夹上的字迹:“将军放心,李三的伤势恢复稳定,不出半月就能归队。”
话音落时,他眼角余光瞥见李将军紧绷的下颌线微微松弛——这正是对方想听的答案,关于“稳定”的承诺像一剂安抚药,让紧绷的军务暂时有了喘息口。
李将军点点头,军靴碾过地面的碎石,留下“好好照料”的尾音,帐帘掀起又落下的瞬间,梁军医脸上的恭顺立刻褪成冰霜。
不出半日,常师长的营帐成了谣言的温床。梁军医斜倚在堆满文件的桌边,压低的声音里带着毒蛇吐信般的嘶响:“李三的那只左手根本保不住,周军医缝的是‘面子’,里面神经早断了。”
常师长握着茶盏的手猛地收紧,茶水溅在虎符纹的袖口上。他盯着梁军医眼中闪烁的狠戾,突然将茶盏砸在桌上:“一不做二不休!等大家都信他是废人,自然会把他踹出队伍。找个夜黑风高的地方……”他做了个抹颈的手势,“寺内将军的意思,咱们得办得干净。”
梁军医喉头滚动着笑意,升官发财的图景在眼前铺展,所谓“医德”早被踩在沾满泥污的军靴下。
当梁军医将“截肢”的预言甩在李三面前时,午后的阳光正透过窗棂照在伤兵们晾晒的绷带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