浸过黑狗血的麻绳应声而落,十几张泛黄的符咒被劲风掀得哗啦作响。
原本追着他的邪祟突然调转方向,发疯似的互相撕咬起来。
"不可能!"楚怀瑾手中血线骤然绷紧,勒得他掌心渗血。
他慌忙咬破舌尖要重结血契,却见墨寒渊剑尖挑起个湿漉漉的布包——正是苏灵悦先前塞给他的陈年艾草,此刻混着槐树脂燃起呛人的青烟。
苏灵悦在咳嗽声中笑出泪花。
她扶着墙踉跄起身,摸到块尖锐的瓦片:"王爷,劳驾把东南角那截红绳挑断!"话音刚落,整片槐树林突然剧烈震颤,无数枝条如活蛇般缠上楚怀瑾的脚踝。
原来那些看似随意砍出的剑痕,早将整片林子变成了巨大的困兽笼。
楚怀瑾挥刀斩断藤蔓时,苏灵悦正摸索着往墨寒渊身边蹭。
她袖中藏着最后张保命符,指尖触到他后背衣料时突然愣住——隔着三层锦衣,有温热液体正慢慢洇开。
"你受伤了?"她声音陡然变调。
墨寒渊反手扣住她手腕,借着树影遮掩将染血的掌心藏进袖中:"无妨,方才取心头血画阵时割深了些。"这话半真半假,他胸前确实有道新伤,但更多血迹来自故意洒在衣襟的朱砂——方才近身缠斗时,那些沾了朱砂的掌风早神不知鬼不觉拍在楚怀瑾后心。
此刻楚怀瑾正被发狂的邪祟围困,完全没发现后颈浮现出蛛网状的红痕。
当他气急败坏掐诀念咒时,那些红痕突然爆开细小的血珠,所有符咒瞬间失效。
墨寒渊等的就是这一刻,剑锋横扫过满地落叶,藏在其中的铜钱阵骤然亮起,将整片槐树林照得如同白昼。
"苏灵悦!"楚怀瑾的嘶吼惊飞夜枭,"你以为这破阵能困住......"话没说完,头顶传来令人牙酸的断裂声。
那些被符咒腐蚀的粗壮枝干终于承受不住重量,暴雨般倾泻而下。
他慌忙拽过两个邪祟挡在身前,却听见少女带笑的咳嗽声从阵眼传来:"楚公子,知道什么叫高空抛物罪吗?"
墨寒渊在轰隆声中捂住苏灵悦耳朵。
她额头抵在他肩窝,闻不到冷梅香,却嗅到一丝清苦药气——这人果然又偷偷服了损元丹。
想骂他不要命,开口却成了:"回去教我那个发丝引火的诀窍......"
残月从云层后探出半张脸时,最后半截槐树轰然倒塌。
楚怀瑾的惨叫声混在尘烟里,渐渐被呼啸的夜风吞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