废弃工厂的铁门锈得只剩层壳,被山风灌得“吱呀——吱呀——”乱响,每一声都像铁锯在磨骨头。调查人员小刘举着手电筒,光柱在布满蛛网的厂房里晃来晃去,照亮空中飘飞的尘埃,也照亮墙角堆着的生锈齿轮——那些齿轮上还沾着凝固的机油,黑得发亮。他往前走了两步,鞋底碾过块扭曲的铁皮,“嘎吱”一声锐响,在空旷的厂房里炸开来,惊得梁上几只老鼠“噌”地窜进墙缝,留下串细碎的爪声。空气中弥漫着铁锈味,还混着股老鼠屎的臊臭味,吸进肺里像扎了细针。
“组长,这里好像有人来过。”小刘抬脚踢开脚边的障碍物,却踢到个空罐头盒。铁皮罐头在水泥地上“哐当哐当”滚出老远,撞在墙角的铁桶上才停下,发出一声闷响。
老王正用手电筒扫过墙面,光束掠过布满霉斑的石灰层,突然顿住——墙角有串新鲜脚印,鞋印边缘还沾着湿泥,一直蜿蜒着延伸到厂房深处的仓库门口。他抬手打了个“警戒”的手势,队员们立刻摸向腰间的配枪,“咔啦”几声轻响,保险栓被拉开,在死寂的厂房里格外刺耳。
仓库门虚掩着,门缝里透出点微弱的光线,不是电灯的白光,倒像蜡烛的昏黄。老王侧身贴在门框上,手指在门板上敲了三下,示意“准备”,随后低喝一声“三、二、一”,猛地踹向门板。“哐当”一声,木门撞在墙上又弹回来,队员们手里的手电筒光束齐刷刷扫过去,却只看到满地狼藉——地上扔着几个空水瓶,还有堆被踩乱的稻草,除此之外,连个人影都没有。
“妈的!”小张气得一拳砸在墙上,拳头撞在砖头上生疼,“又被耍了!”
仓库中央孤零零摆着把木椅,椅腿上还缠着半截麻绳,绳子松松垮垮地搭在地上,像是刚被解开没多久。旁边散落着件灰色夹克,袖口磨出了毛边,小张一眼就认出来——正是方玉明常穿的那件,上次开调度会时,他还见过方玉明穿着这件夹克擦汗。再往墙上看,有人用红漆歪歪扭扭写了行字:“想救人?找张老板。”字迹边缘的漆还没干透,顺着墙缝往下淌,像一道道血痕。
“张老板?哪个张老板?”小刘蹲下身翻夹克口袋,翻出个皱巴巴的空烟盒,是“黄山”牌的,不是方玉明平时抽的牌子。
老王蹲下身检查那截麻绳,指尖蹭到些黏糊糊的东西,他放在鼻尖闻了闻,眉头皱了起来:“是蜂蜜。”不是绳子本身的污渍,倒像是有人故意抹上去的——黏在麻绳上的花粉还没掉,显然刚抹没多久。他突然起身,抬脚狠狠踹向木椅,“咔嚓”一声,椅腿应声断裂,而在椅子底下,压着张折叠的纸条。
纸条被老王捡起来展开,是张新开发区的地图,纸边还带着打印机的毛边。上面用红笔圈出了管委会大楼的位置,旁边用黑色水笔写着行字:“明晚八点,带五百万来,不许报警,否则见不到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