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敢耽误,按崔栉吩咐行动着,一手垫着温承岚后背,要将他抱起时,目光瞥见躺在一旁满膛鲜红的元惜昭。
不过也只是那么一瞬,他便不再停留,不忍和犹豫不是合格的暗卫该有的情绪。
费了些力,将二人扣住的手掰开,吴厌火速带着温承岚出去,崔栉回头深深看了一眼元惜昭,紧随其后,将门暂且阖上。
一行人走后,屋后的银光一闪,树影间,缪朵踹了倒在地上的廷阳一脚。
“本姑娘可是给过你们机会了,你们就是这样对姐姐的,以后不要怪我无情了。”
说罢,她闪身而进,端了温好的水,迅速将一粒药塞入元惜昭口中,灌入水顺着服下。
“元姐姐,你不会怪缪朵的,对吗?只有这样……”
夜幕低垂,未见一颗星。
温承岚高热不退,药石无效,崔栉回京的计划不得不搁置了几日。
崔栉神色肃穆,正为温承岚施银针,廷阳接过侍女手中的药进去,“崔太医,陛下今日如何?”
“稳定了些许,但陛下自己不愿醒。”不眠不休,崔栉昏黄的眼底爬上了血丝,内心还备受其他煎熬。
廷阳放下药,犹豫片刻,还是开口道:“崔太医,元氏来援助舒州,听闻有几人染了时疫加上忠蛊发作,亦是不大好了。”
崔栉手间一顿。
廷阳挥手让婢女们都下去,将温承岚腿间热敷的药帕换了。
“也算当着陛下的面吧,或许过去历代惯用忠蛊牵制元氏,可崔太医也知道,陛下绝没有此心思,崔太医有什么法子解了忠蛊吗?”
廷阳回想着从看到元氏众人带着药材一腔孤勇踏入舒州城,城里城外医馆中的一幕幕,他皆历历在目。
甚至他染了时疫病重在床,也多亏了元氏一位少年不离一步的看守诊治。
过去对元惜昭的抵触,在听到她死了那刻,也全然消失,还余怅惘。
“元氏不该如此。”廷阳不由拧紧手中的药帕,若是放在平常,尤其是温冽当政,这句话他绝不会说出口。
可如今,再不说出口,真不清楚自己的心是红是黑了,公道自在人心。
“廷指挥使说的对,元氏不该如此。”
崔栉没有正面回答。
崔栉顿了顿,扎入最后一根银针,“陛下会好的,元氏之人亦是。”
廷阳暗自听着,不宜再追问。心底焦急中又带着一丝平静,他也觉得,温承岚一定会醒过来的。
毕竟温承岚定然还心心念念想着元惜昭…
只是不知他醒来,能否接受,心尖人已化泉下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