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涧的水流湍急冰冷,燕九歌死死抱住油布包裹的密录,任凭激流将自己冲向下游。后背不知撞上了多少礁石,每一次撞击都让他闷哼一声,却始终没有松开手中的包裹。
不知过了多久,水流终于平缓下来。燕九歌挣扎着爬上岸边,趴在湿漉漉的草地上大口喘息。天色已暗,雨势渐小,但寒意却更甚。他检查了一下包裹,确认密录完好无损后,才抬头环顾四周。
这是一处陌生的山谷,两侧峭壁高耸,前方隐约可见几点灯火——应该是个村庄。燕九歌强撑着站起身,双腿因寒冷和疲惫而微微发抖。他必须找个地方休整,否则不等追兵找到他,自己就会先倒下。
"柳无眠..."他低声念着这个名字,心中涌起一阵复杂的情绪。她为何对"风雨同舟"这个暗号如此熟悉?又为何甘愿冒险引开追兵?但现在不是思考这些的时候,他必须尽快恢复体力,想办法前往嵩山。
村庄比想象中要小,只有十几户人家。燕九歌敲响了村口一户人家的门,开门的是个满脸皱纹的老妇人。
"大娘,我...我是路过的商人,遇到山匪..."燕九歌故意让声音听起来虚弱不堪,"能否借宿一晚?我可以付钱。"
老妇人警惕地打量着他,目光在他腰间的阳刀上停留了片刻:"商人带刀?"
"防身用的,山匪太多..."燕九歌从怀中掏出一块碎银,"就一晚,明天一早就走。"
银子的光泽让老妇人态度软化了些。她侧身让开门口:"进来吧,柴房可以睡。别耍花样,我儿子是猎户,马上就回来。"
柴房简陋但干燥,燕九歌感激地接过老妇人递来的粗布毯子和一碗热粥。粥里只有几片菜叶,但对饥寒交迫的他来说已是美味。
"谢谢大娘。"燕九歌狼吞虎咽地喝完粥,"这附近可有去洛阳的路?"
老妇人摇头:"最近山里不太平,说是抓什么朝廷要犯。官道都设了关卡,小路也被血手盟的人盯着。"
血手盟。燕九歌心头一紧,看来冷千秋已经调动了所有力量围堵他。
"不过..."老妇人压低声音,"猎户们有条秘密山路,可以绕过官道。我儿子明早要去洛阳卖皮毛,你若再加点银子,或许能带你一程。"
燕九歌毫不犹豫地又掏出一块银子:"那就麻烦大娘了。"
老妇人走后,燕九歌靠在柴堆上,终于有机会检查自己的伤势。后背多处擦伤,右小腿被礁石划开一道口子,好在都不算严重。他取出苦荷大师配制的金疮药,忍着痛处理伤口。
窗外雨声渐歇,月光透过缝隙洒落进来。燕九歌取出密录,借着微弱的光线再次翻阅。这一次,他注意到一个之前忽略的细节——在记录"银雨计划"的那页边缘,父亲用极小的字迹写了一行批注:
"证据藏于风雨阁,钥分阴阳,合则现。"
风雨阁?燕九歌从未听说过这个地方。但"钥分阴阳"显然指的是他的双刀。难道除了这本密录,父亲还留下了其他证据?
正当他思索间,外面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和犬吠声。燕九歌迅速收起密录,手握阳刀贴门而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