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稷被夸得耳根发热,连忙摆手:"是..."
"别!可别说了!"马书记没想给他们留脸,"前年那个王干事来,张口就要二十斤香油!"学着官腔摇头晃脑,"'这个事嘛,要按程序来嘛',按他娘的程序!"
众人哄笑起来,方稷却心头一紧,“有些干部可能不作为,但是国家从没想把咱们抛下,不然也不会派我们来不是吗?”
他想起那份被压的4份报告,想起水利局办事员斜着眼睛说"急什么"的神情,想起自己抽屉里那封写了一半的举报信...
"就这儿。"方稷突然停住脚步,洛阳铲在荒坡上画了个白圈,在上次勘测确认的地方。
"啊?"李老汉烟杆"啪嗒"掉在地上,"这坡连草都不长,能有水?方专家您可看准喽!"
方稷蹲下身,抓起把土在指间搓了搓。阳光照在土粒上,突然迸出细碎的银光。
"老李叔您看,"他摊开手掌,"这云母片是古河床的标记。县志上记载,明代这底下是洮河支流。"
"啥...啥母片?"赵寡妇踮着脚张望,"俺咋看着像沙子?"
"古河床。"方稷吹去浮土,露出土层截面上交错的波纹,"这里是沉积层最薄的位置。"
打井队的柴油机"突突"响起时,老马的手在衣襟上擦了又擦:"方专家,要钻多深?"
"恐怕要打到岩层。"方稷盯着钻杆上标记的刻度,"但这里......"
打井队的张队长挤进来,摸了摸土样:"方专家眼毒啊!这土层结构,八成有承压水!"
钻机"突突"响起来时,老马紧张得直搓手。
机器不停的运作。
"咔!"钻杆突然往下一沉,张队长大喊:"见砂层了!含水砂层!"
人群"嗡"地炸开了锅。钻到六十三米时,褐黄的泥浆突然变清,"噗"地喷出一道水箭,在阳光下划出彩虹。
"水!是水!"
王寡妇"扑通"跪在井边,眼泪砸进黄土里,终于不用天不亮就举着陶罐去接水了。
"先浇树。"方稷他的声音被欢呼声淹没。
但老马听见了。老支书吼得青筋暴起:"都听见没?先浇柠条!"
看着这边打井成功了张家沟的支书问方稷,能不能给他们村也勘个井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