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余裹着雪白的狐裘,独自坐在后院的秋千上,看着外面宾客如云,热闹非凡,衬得她这边愈发冷清。
秋千轻轻摇晃,带起一阵微风。她百无聊赖,脚下一用力便越荡越高,狐裘的毛领被风吹得翻飞,像只小白猫。
忽然,秋千猛地一顿,一双修长的手从身后稳稳扶住了绳索。
“小心些。”
这声音让桑余浑身一僵。
她缓缓回头,正对上祁蘅含笑的眼眸。
他今日的面色依旧苍白,眼睛却十分明亮。
“陛下?”桑余惊讶地望向摘星楼外熙攘的人群,“您怎么……”
祁蘅松开手,绕到她面前。他今日难得穿了件素色常服,倒像是寻常人家的矜贵公子,看着不甚起眼。
“方才跟着季远安来看柳凤凤,趁机溜进来的。”祁蘅唇角微扬,眼中闪过一丝狡黠。
桑余蹙眉:“陛下随意出宫,太危险了。”
“早死晚死……”祁蘅漫不经心地笑了笑,说:“其实也不差这几天了。”
桑余心中沉了沉。
祁蘅却忽然俯下身,与她平视,微微偏头:“你不能来找我,我就来找你。”
四目相对,桑余心头一疼。
这句话,让眼前祁蘅含笑的模样,与记忆中的少年渐渐重合——
那年冬天,她被贺贞找了个理由罚跪在佛堂抄经,三天三夜水米未进,佛堂里冷得刺骨。
就在她快撑不下去的时候,佛堂的门“吱呀”一声轻响。
年少的祁蘅猫着腰溜进来,身后跟着替他们望风的季远安。
“殿下!”她惊得骤然清醒,“您怎么……”
祁蘅从怀里掏出还带着体温的糕点:“快吃。”
他又蹲下身,小心翼翼地卷起她的裤腿,看到那青紫的膝盖时,眉头狠狠皱起:“阿余姐姐,疼不疼?”
她含着糕点摇头,眼泪却止不住地往下掉:“殿下不该这样冒险。”
少年温热的手掌轻轻揉着她肿胀的膝盖,声音温柔又坚定:“你不能来找我,我就来找你。”
记忆如潮水般涌来,桑余攥着秋千绳的手微微发抖。
眼前的祁蘅,是那个曾伤她至深的帝王没错,可却也是那个为她揉过膝盖的少年。
那些本来快要抹去的东西,又重新冒了出来。
“阿余?”祁蘅见她出神,轻声唤道。
桑余回过神,强压下心头的酸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