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怎么突然将这些事情记得这么清楚?
从前她也说起过这些琐碎的事。
只是那时的祁蘅正忙着批阅密信,头都没抬,只淡淡“嗯”了一声。
可现在,他不仅记得,还特意在新府邸种了桂花树?
桑余抿了抿唇,心里乱成一团。
祁蘅最近对她太好了,好到让她害怕。
——这样的好,是真的吗?
——还是另有所图?
她依旧不敢问,也不敢信。
轿子行至街市时,祁蘅忽然叫停。
他掀开轿帘,朝桑余伸出手:“下来。”
桑余犹豫了一下,还是扶着他的手下了轿。
眼前是喧嚣的街市,人声鼎沸,叫卖声此起彼伏。
她下意识地绷紧了身子,手指微微发抖,她已经太久没在青天白日之下见过这么多人了。
祁蘅却紧紧握住她的手,指腹在她手背上轻轻蹭了蹭,像是在安抚。
“阿余,”他声音低柔,带着几分诱哄,“我带你去吃糖葫芦?”
桑余猛地抬头,瞳孔微微颤动。
祁蘅哄着小孩一样,竟好像比桑余还年长,说:“酸酸甜甜的,外面裹着糖衣,可好吃了,这都是宫里没有的东西。”
桑余眨了眨眼,不明所以,她的确没吃过。
祁蘅却已经拉着她朝街边走去,背影挺拔如松,手心却温暖得让她舍不得松开。
桑余想:祁蘅,你的好,我真的能信吗?
你这么着急出府,是为了更方便的去找陆晚宁吗?
可是,糖葫芦,桂花树,又是因为什么呢?
桑余忽然开口,说:“殿下,没有人跟着了,可以……不用再假扮了,如果你想见什么人,也可以去,奴婢会替您打点好眼线。”
桑余的声音很轻,几乎被街市的喧嚣淹没,可祁蘅却听得一清二楚。
她的指尖在他掌心微微发颤,像是随时要抽离,却又被他紧紧握住。
祁蘅突然停下脚步,转身看她。
桑余低着头,睫毛在眼下投下一片阴影,遮住了她泛红的眼眶。
“阿余。”他声音沙哑,直视桑余的眼睛,说:“你看着我。”
桑余被迫抬头,对上他深邃的目光。
他的眼睛像是燃着光,炽热得几乎要将她灼伤。
“我出宫,不是为了见任何人。”他一字一句道,“只是为了你。”
“桂花树,是因为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