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郊别院的炊烟升起时,柳如烟正蹲在灶台前生火。松木柴湿了水,呛得她直咳嗽,顾砚舟忙接过火折子:"我来。"
"顾家少爷也会烧灶?"柳如烟用帕子擦他鼻尖的灰。
"在书院读书时,常帮厨娘看火。"顾砚舟将红薯埋进灶灰,"待会儿给你烤个甜的。"
秋风卷着桂花香扑进窗棂,柳如烟把新买的粗布裙掖在腰间,踮脚去够梁上挂的腊肉。顾砚舟突然从背后环住她,指尖擦过油纸包:"当心摔着。"
"别闹!"柳如烟红着脸挣开,"米铺张婶说了,成了亲也要自己做饭才吉利。"
赶集日,柳如烟挎着竹篮跟农妇学挑菜。卖鱼郎盯着她发间的银簪直咂嘴:"小娘子这般模样,该去城里享福。"
"我夫君爱喝鱼汤。"她将铜板拍在案上,"要最肥的鲫鱼。"
顾砚舟在书斋教孩童识字,束修收的是鸡蛋和青菜。散学时,扎羊角辫的女娃塞给他块麦芽糖:"给漂亮姐姐吃。"
归途遇雨,两人挤在油纸伞下小跑。柳如烟怀里的豆腐晃出清水,顾砚舟的衣袖成了抹布:"无妨,正好研墨。"
霜降那日,柳如烟拆了嫁衣改被面。金线勾坏三次后,她赌气把针插在顾砚舟刚写的字帖上:"什么百年好合,分明是百年折磨!"
顾砚舟笑着包住她冻红的手:"明日进城买绣绷可好?"
夜里炭盆爆了个火星,柳如烟惊醒时发现顾砚舟在补她的棉袜。烛光把他睫毛的影子投在墙上,像极了她少时在醉仙楼看过的皮影戏。
"傻子,买新的就是。"
"这双穿着合脚。"顾砚舟咬断线头,"你上回崴脚肿了三天。"
腊月二十三,灶王爷画像贴歪了半边。柳如烟踩着凳子调整时,顾砚舟突然往她嘴里塞了块灶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