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翎剜出他背上箭簇时,指尖陷进虬结的肌肉。夜修罗伏在狼皮褥子里闷哼:"你死了,谁给我解狼毒..."
"撒谎。"她将捣碎的沙棘根敷在伤口,"这箭射的是我后心。"
夜风卷着血腥气漫过残破窗棂。夜修罗忽然攥住她捣药的手,掌心刀茧擦过腕间旧疤:"凉州城破那日,有个医女为护药童,腕上挨了我一刀。"
苏翎的银针停在半空。记忆里兄长捂住她伤口的手,与眼前带疤的指节渐渐重合。
鸣沙山的月色最蛊惑人心。夜修罗在苏翎的药囊夹层找到半张婚书,褪色的"苏衍"二字旁,赫然是他屠城那夜丢失的狼头玉坠拓印。
"家兄的遗物..."苏翎将毒粉撒入篝火,"与你何干?"
夜修罗忽然割破掌心,将血涂在婚书背面。血渍渗成河西舆图,狼头玉坠的位置正标着突厥王帐:"你兄长用命换的,是这份投诚书?"
甘州城最大的药铺"济世堂"换了东家。苏翎抓药时,掌柜突然扣住她脉门:"谷主吩咐,带不回狼毒配方,就带回叛徒首级。"
夜修罗的弯刀自梁上劈落,斩断的还有苏翎半截青丝:"配方在我心里,有胆来取。"
他们被困在敦煌地宫那夜,夜修罗的狼毒再次发作。苏翎咬破舌尖将血渡给他,却被他反压在壁画残垣上。飞天的帛带缠绕着两人,他指尖抚过她后颈刺青:"苏家的女儿,背上都纹药典?"
"是诛杀令。"她扯开他衣襟,心口赫然纹着同样的《千金方》残页,"三年前你中的狼毒,出自我手。"
夜修罗突然低笑,蘸着血在她锁骨画狼头:"巧了,你中的缠丝毒,是我喂的。"
地宫轰塌时,他护着她滚入暗河。湍流中相扣的十指,不知何时缠上了彼此的药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