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夜的乱葬岗浸在粘稠的黑暗里,磷火像腐烂的翡翠般在坟茔间游荡。陈北河的胶鞋碾过碎骨,腐殖质的腥气混着若有若无的青霉素酸味刺入鼻腔。他蹲下身,发报机频率表上的坐标光点正与无名碑上的弹孔完美重合。
"是这了。"铁锹刃口楔入石碑缝隙的刹那,一股寒意顺着金属杆爬上手背——那不是夜风的冷,而是某种带着辐射灼烧感的阴寒。
喀啦!
墓碑突然爆出蛛网状裂纹,裂缝中渗出荧蓝黏液。陈北河后撤半步,只见石碑如同活物般自动裂解,露出棺内森森白骨——
穿苏联将校呢大衣的骸骨以诡异姿态蜷缩着,左臂骨反折到背后,指骨死死扣住一封火漆未拆的信件。信封上的双头鹰徽被麦穗缠绕,鹰眼处镶嵌的青霉素胶囊泛着诡异蓝光。更骇人的是骸骨胸腔内——
咔嗒、咔嗒。
齿轮转动的机械声从肋骨缝隙传出,几根沾满粘液的铜制发条正在脊椎间缓缓旋拧。每当齿轮咬合一次,就有彩虹色黏液从第三根肋骨的豁口渗出,滴落在棺底"滋啦"作响——黏液触及的朽木竟瞬间增生出青霉素菌丝,菌伞表面还浮着卍字孢子。
"哥!退后!"春花突然拽住他衣领。她发髻间的七根银针疯狂震颤,针尾在空中划出警示的摩尔斯电码。陈北河这才发现,自己军用水壶的金属表面正倒映着恐怖变化——
骸骨空洞的眼窝里,两颗青霉素胶囊突然爆开!淡黄色药粉在空中凝结成微型麦穗图腾,而原本静止的指关节"咯吱"扭动起来。更恐怖的是棺底菌丝,此刻正如活蛇般顺着铁锹木柄向上攀爬,尖端裂开菊花状口器,喷出带着甜腥味的孢子云雾!
"闭气!"陈北河扯下袖口布料缠住口鼻,布料却瞬间被腐蚀出焦痕——孢子云扫过之处,坟头的枯草瞬间晶化,在磷火中折射出万花筒般的光斑。春花挥动银针织成屏障,针尖与孢子碰撞爆出蓝色火星,每点星火落地都灼烧出焦黑的7.16字样。
骸骨突然坐起,大衣领口的红星勋章"当啷"坠地。陈北河瞥见勋章背面刻着三行小字:
"活体信标:已激活"
"收割倒计时:71:59:47"
"过敏者清除协议:MK-ULTRA"
(此刻,三公里外的矿井深处,青铜棺椁缝隙中突然渗出彩虹黏液。棺盖上的麦穗刻纹诡异地蠕动起来,仿佛在同步复刻乱葬岗的每一幕异变……)
铁锹尖抵住信封的瞬间,火漆上的双头鹰突然转动眼珠——两颗青霉素胶囊“咔嚓”裂开,喷出淡黄色烟雾。陈北河屏息挑开信封,羊皮信纸竟如离水的活鱼般疯狂扭动,边缘锯齿状的裂口“嘶啦”撕开空气。
蓝血从俄文字母的沟壑中渗出,在月光下凝成悬浮的血珠:“致1983年的收件人:MK-ULTRA的活体信标是你妹妹”。血珠突然炸裂,溅在春花腕间——她脖颈的银针顿时暴长三寸,针尾浮现出与火漆同款的麦穗鹰徽!
“哥…我脑子里有东西在发芽…”春花踉跄跪地,七窍渗出彩虹色菌丝。陈北河扯开信封夹层,一卷微型胶片滑落——
胶片触碰磷火的刹那,显影出地狱般的画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