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青点的煤炉上,五个牡丹牌暖水壶正发出蜂鸣般的震颤,仿佛是被惊扰的蜂群,嗡嗡作响。陈北河手持听诊器,小心翼翼地将其贴在暖水壶的铁皮外壳上,侧耳倾听。
听诊器里传来一阵微弱而清晰的声音,那是内胆里齿轮转动的咔嗒声,就像是一个被禁锢的小生命在拼命挣扎。这节奏与晒谷场癫痫事件的脑电波图谱完全同步,陈北河的心跳不由得加快了。
“六点方向!”春花突然扯开手中的《赤脚医生手册》,泛黄的纸页在空中飞舞,半块硫磺皂如流星般划过,不偏不倚地粘在了手册上。
陈北河迅速将目光转向3号暖壶,当他把硫磺皂按在暖壶外壳时,令人惊奇的事情发生了——牡丹花瓣的鎏金纹路像是被施了魔法一般,突然褪去了颜色,露出了三线工厂的放射性标识。
壶嘴喷出的蒸汽在窗玻璃上凝结成一串倒计时数字:00:17:23,数字的红色光芒在黑暗中显得格外刺眼。
“这不是热水!”陈北河的声音有些颤抖,他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手中的暖壶。他小心翼翼地用手术钳夹住壶塞,缓缓地将其拔出。
随着壶塞的移动,一股刺鼻的气味扑面而来,让人作呕。陈北河定睛一看,只见橡胶垫圈已经开始融化,变成了柏油状的黏液,顺着壶嘴流淌下来,仿佛是某种可怕的怪物在慢慢渗出。
“是记忆金属在气化!”陈北河的脑海中突然闪过一个念头,他的心跳骤然加速。这种记忆金属在特定条件下会发生气化反应,释放出大量的热量和有毒气体。
陈北河来不及多想,他迅速将暖壶浸入腌酸菜的陶缸中。刹那间,醋酸与硫磺发生了剧烈的反应,产生的泡沫如火山喷发般喷涌而出,瞬间爬满了暖壶的全身。
就在这时,二驴子踹开门冲了进来,带进了一股阴冷的风。他满脸惊恐地喊道:“北河哥!不好了,所有暖壶的外壳都在发烫!”
陈北河转头看去,只见二驴子怀里抱着五个铁皮壶,每个壶的外壳上都印着不同的年号。而在牡丹花蕊处,竟然用摩斯密码标注着TNT当量!陈北河瞥见1965年产的那只壶底焊着微型发报机,天线正是用假肢拖拉机的传动轴改造的。
“找搪瓷缸!”春花突然大喊一声,然后毫不犹豫地撕开自己的棉袄内衬,从里面掏出了七个印着“为人民服务”的搪瓷缸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