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他们地道里藏着..."
"住口!"苏瑾怡猛地抬头。
她看见龙椅上的皇帝眯起眼,看见陈尚书朝她微微摇头,更看见萧鸣站在殿门阴影里——他穿着四品带刀侍卫的玄衣,腰间玉牌在晨光里闪了闪,正是昨夜她塞给他的陈尚书府腰牌。
"沈廷、赵承业,着大理寺即刻收监。"皇帝的声音像敲在青铜上,"苏瑾怡,朕准你暂领五品司刑正,继续彻查此案。"
朝会散时已近正午。
苏瑾怡抱着空檀木匣站在丹墀下,阳光晒得后颈发烫。
萧鸣的玄衣角扫过她靴边,低低的声音混着风:"去偏殿东厢。"
偏殿的铜炉烧着沉水香。
苏瑾怡把檀木匣往桌上一摔,骨锥"当啷"掉出来——正是昨夜萧鸣塞给她的那柄,柄上的茧印还带着体温。"地道里藏着什么?"她盯着他腰间的玉牌,"赵御史说的'萧鸣',可是你?"
萧鸣解下玄衣搭在椅背上。
他左胸处的刀疤从领口露出来,是去年替她挡刀时留的:"我是永宁国二皇子,萧鸣。"他说得很慢,像在掰开每一个字,"三年前潜进庆州查黑莲教,遇见了你。"
苏瑾怡的指甲掐进掌心。
她想起昨夜地道里他说"不是为了复国",想起他磨骨锥时沾了木屑的手,想起他替她挡刀时溅在她脸上的血——原来都是真的,又都不全是真的。
"我娘咽气前说,大昭的百姓,和永宁的百姓,都该喝上热粥。"萧鸣突然抓住她的手,掌心的茧子蹭着她虎口的薄茧,"我查黑莲教,破悬案,是为了让两国百姓都能活着喝热粥。复国?"他笑了,眼尾的细纹里落着光,"永宁国亡了二十年,我早该放下了。"
苏瑾怡抽回手。
她望着窗外渐沉的日头,影子在青砖上拖得老长。
风卷着几片枯叶撞在窗纸上,"哗啦"一声。
"我信你。"她突然说。
萧鸣的睫毛颤了颤,她又补了句,"但要你拿行动证明。"
暮色漫进偏殿时,小太监送来了匿名信。
信笺是普通的竹纸,墨迹未干:"明夜子时,御花园假山洞藏火油三车。"苏瑾怡捏着信的手发紧,抬头正撞进萧鸣的眼睛——那里有她熟悉的星子,也有她从未见过的锋芒。
"走。"萧鸣扯下她的披风裹在两人身上,"去府衙查火油来源。"
殿外的月刚爬上飞檐。
苏瑾怡跟着他穿过抄手游廊,风掀起披风一角,露出她袖中骨锥的冷光。
远处传来更夫敲梆子的声响,"咚——咚——"敲得人脊梁发紧。
她摸了摸怀里的匿名信,又看了看身侧的萧鸣——这一夜,大概又要无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