傀儡转头看我时,眼里的光也在逐渐暗淡:"旧天道的残念比想象中顽固...这道裂缝,是它留在世界线里的毒疮。"它的声音越来越轻,"我能做的...只有暂时封..."
话音未落,傀儡便化作万千金蝶,扑进命轮的纹路里。
我望着它消失的方向,后颈泛起凉意——刚才那道黑缝闭合时,我分明看见黑雾里有更庞大的阴影一闪而过。
"咳...师兄。"周青的咳嗽将我拽回现实。
他的脸白得像雪,可眼睛亮得惊人,"你看...李慕白。"
我顺着他的目光转头。
那个曾与我争遍大比、抢尽机缘的宿敌正瘫坐在青石板上,玄色法袍沾满尘土。
他从前总梳得一丝不苟的发髻散了,几缕白发黏在汗湿的额角。
曾经能震碎金丹的掌心此刻空无一物,连半丝灵气都不剩。
"你赢了。"他抬头看我,眼底的疯狂像被抽干的湖水,只剩浑浊的死水,"可你又得到了什么?
地位?
长生?
还是...看我落魄的快感?"
我蹲下来,伸手递到他面前。
风掀起他额前的乱发,我忽然想起初入青云宗时,他也是这样站在演武场中央,剑指挑开我腰间的木剑:"外门杂役也配学剑?"那时他眼里的光,和现在的空洞判若两人。
"我得到了一个机会。"我轻声说,"让所有人,包括你,重新开始的机会。"
他盯着我的手,喉结动了动。
我看见他指尖微微发颤,像是想碰,又像是怕烫。
最终他别过脸去,哑声道:"我这种人...哪配..."
"配不配,不是你说了算。"我抓住他的手腕,用力将他拽起来。
他踉跄两步,差点栽进我怀里,"当年你抢我灵草,我抢你剑谱;你在我丹炉里撒沙,我往你剑鞘里塞蜂蛹。"我松开手,他后退两步扶住石栏,"那些恩怨,随着旧秩序一起埋了。
现在...你想练丹,我让周青教你;你想重练剑,我把藏剑峰的剑谱都借你。"
他望着远处嬉笑的孩童,忽然笑了,笑得肩膀直颤:"林寒...你变了。"
"人总会变的。"我转身走向周青,"尤其是在看过太多人,因为一条错的路,把自己活成了执念的囚徒。"
怀里的温度越来越低。
我抱着周青走向演武场的石柱,他的头靠在我颈窝,呼吸轻得像要融化在风里。
我轻轻放下他,指尖触到石柱上冰凉的石纹,突然想起他第一次给我看丹方时的模样——那时他蹲在炼丹房角落,把沾着药渣的纸卷往我怀里塞:"这是改良版洗髓丹,你练气期用正好,别告诉张师叔是我偷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