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次他发烧请病假,赵老蔫硬说是装病,扣了他三天工钱。
"进来。"爹的声音从屋里传来,冷得像冰碴子。
王谦硬着头皮进屋,看见爹正坐在炕沿上卷烟,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
娘在一旁搅着锅里的粥,假装没看见。
"长本事了?"爹"啪"地拍了下炕桌,"当着外人面给我难堪?"
王谦低着头不说话。
上辈子他太老实,处处忍让,结果呢?
杜小荷死了,自己孤独终老。
这辈子他不想再憋屈。
"赵老蔫不是好东西。"他闷声道。
爹的手顿了一下:"咋说?"
"他借狗从来不爱惜,"王谦抬起头,"前年借老周头的黑背,回来时都瘸了。"
这倒是实话,只不过不是他亲眼所见,是以前听于子明说的。
爹慢慢卷着烟,没说话。
娘突然"噗嗤"一声笑了:"建国,你刚才演得挺像啊。"
王谦愣住了。
演?
爹紧绷的脸突然松弛下来,嘴角甚至微微上扬:"小兔崽子,比你爹还横。"
王谦彻底懵了。
娘笑着盛了碗疙瘩汤递给他:"你爹早看赵老蔫不顺眼了。那老东西去年借咱家斧头,还回来时刃都崩了。"
"那您刚才..."王谦看看爹又看看娘。
"做做样子呗,"爹点燃卷烟,美美吸了一口,"总不能让他觉得咱家人好欺负。"
王谦端着碗,半天没回过神来。
上辈子爹给他的印象就是个老实巴交的闷葫芦,被人欺负了也只会蹲在墙角抽闷烟。
眼前这个会"演戏"的爹,陌生得让他心头发颤。
"不过你也太冲了,"爹吐着烟圈,"好歹给我个台阶下。"
娘给爹也盛了碗疙瘩汤:"谦子做得对。赵老蔫那伙人打猎不要命,去年差点把刘家沟的人崩了。"
王谦小口喝着热汤,突然想起件事:"爹,赵老蔫是不是跟林场保卫科有关系?"
"他小舅子在那当副科长,"爹撇撇嘴,"要不他能这么横?"
王谦心头一震。
上辈子林场丢枪的事,最后不了了之,会不会...
正想着,院外又传来脚步声。
王谦以为赵老蔫又回来了,放下碗就往外冲。
结果看见于子明牵着黑子站在栅栏外,正跟大黄互相闻屁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