锁龙井的波光映着天边血月时,林默正用护魂幡收拢七片碎片。阴尸王退去的海面上漂着半截尸藤,突然传来布料摩擦的窸窣声,青布衫裹着的佝偻身影从尸藤堆里爬出,腕间的枫叶银镯在月光下泛着血光。
"外祖母?" 苏小满的狐尾猛地绷直,灵视之眼穿透对方躯体,看见心脏位置缠着十二道尸藤,每道都刻着 "苏绣娘" 的生辰八字,"你不是... 已经..."
"老身死不了。" 阴鬼婆的藤面裂开,露出底下人类的嘴唇,竟能说出完整的人话,"五十年前喝了阴尸王的尸油,老身的魂早就和地脉捆在一块儿了..."
血色回忆?交易之夜
她突然扑向林默手中的碎片,枯槁的手指在月光下显形出五十年前的模样 ——1965 年的雨夜,年轻的守墓女跪在义庄地宫,怀中抱着高烧不退的女婴,井中渗出的尸气正顺着她的指尖爬满全身。
"绣娘当时才三个月大..." 阴鬼婆的声音哽咽,藤面下的右眼流出金血,与苏小满的灵狐血如出一辙,"郎中说她活不过周岁,老身只能跟阴尸王做交易... 用自己的魂换她的命..."
林默的刻刀 "当啷" 落地,休门碎片与对方腕间银镯共鸣,竟显形出祖父的手札残页:"1965 年惊蛰,秀芳执意用命换女,吾愧对老友,唯有以血为誓,护绣娘一世..."
"所以你抢碎片不是为了复活阴尸王..." 苏小满的金瞳泛起水雾,生门碎片在掌心发烫,"是想借罗盘核心的力量,把自己从尸藤里拽出来,做回人..."
阴鬼婆突然笑了,笑声里混着尸藤断裂的脆响:"小狐崽子,老身守了五十年义庄,看着绣娘长大、嫁人、生孩子... 她到死都不知道,义庄的守墓人是亲娘..."
生门净化?执念成魔
苏小满的狐尾不自觉地卷起对方手腕,生门露水顺着银镯渗入尸藤:"外祖母,我帮你净化尸毒... 你看,你的手在变回人样..."
阴鬼婆的指尖果然褪去藤纹,露出人类的皮肤。她怔怔地望着自己的手,突然发出撕心裂肺的嚎叫:"五十年了!老身连抱绣娘一下都不敢,只能在棺木缝里看她给孩子扎纸花..."
林默看见,她的记忆深处全是母亲的画面 —— 苏绣娘在槐树下教苏小满认枫叶,在纸扎铺给林默缝补校服,这些日常场景里,总有道青布衫的影子藏在墙角。
"够了!" 苏小满的金瞳泛起七彩光晕,九条狐尾虚影缠上十二道尸藤,"我娘临终前说,她知道义庄有位奶奶总在雨天送药,原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