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薇。”他此刻连太太都不喊了,直呼其名讳,忧郁的浅灰色眸子里,全是探究,“你不叫这个名字,对不对?”
不知道为什么,宁言忽然想起以前跟着老师学习怎么当卧底的时候,他老师说过的一句话——
想要骗过其他人,最重要的是先骗过自己,只有自己信了,别人才会相信。
宁言觉得,他此刻的处境简直完美演绎了这句话。
因为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他这确实也算是骗过了自己,白危不管怎么努力,也没办法从自己这里挖出来任何东西。
毕竟,他自己也不知道真相,他失忆了。
“对,我确实不叫这个名字。”
宁言无所谓地笑笑,真情实感道:“你去跟喻承白说吧,反正我也不在乎,我确实不是伊薇,这件事我很早之前就说过了,我刚醒来的时候就说了,可是没有一个人相信我啊。”
“你最好现在就去告诉喻承白,我也实在不想演什么夫妻情深了。说实话,真演烦了,要不是看我弟弟惹事了,我又处理不了,鬼才愿意待在这里。”
“白危。”
宁言也不跟他玩什么客套了,摊开手,冷漠地笑着:“我求求你现在去跟喻承白说吧,说我是个冒牌货,说我居心叵测,说我是程家跟谭家的卧底,让他快点把我赶出去。”
“每次只要一想到要跟一个我不爱的男人装恩爱多年的夫妻,我就觉得特别的……”宁言看着对面脸色沉到底的男人,微微一笑,恶劣道:“特别的恶心。”
“……”
白危从没谈过对象,但他跟着喻承白一起相过很多次亲。
他见过那么多女人,有高傲放肆的千金小姐,有温柔内敛的大家闺秀,有开朗活泼的寻常姑娘,什么身份什么性格的女人他都见过。
却独独没有见过眼前这样的——
无情无义,冷心冷肺。
白危现在是真忍不住怀疑他失忆了。
因为他离开前,这个女人分明不是这样的。
他表面功夫做的很到位,夫妻恩爱演的很到位,从来不会说跟一个陌生男人衣衫不整出现在酒店,更不会为了一个陌生男人拿喻承白当空气,切水果割破手都要去喻承白面前撒个娇。
尤其不会这样堂而皇之,甚至恶意满满玩味十足地说:“跟他演夫妻,我觉得特别恶心。”
“伊薇,如果你真的不是程谭两家派来的卧底,那我觉得应该是我高看你了。”
宁言轻轻挑眉,没说话,静静等着他后面的话。
有点好奇他狗嘴里会吐出什么象牙来。
白危眼神平静地看着他,语气冷淡,带着一种男人俯视女人的居高临下的态度,评价道:“你只是被程正则随手翻过的一本书,没有本事留在他的床头,于是带着孩子去了克里斯城,在冰天雪地里唱了一出好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