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春前三天,主子要我们去杀北疆质子。沈砚替我系护心甲时,忽然把我按在石壁上,他身上的血腥味混着雪松香,烫得我眼眶发酸。“阿雪,”他喉结抵着我额头,“这次任务后,我们逃吧。”
我攥紧他腰间的玉佩——那是我用攒了半年的银钱买的碎玉磨的,刻着个歪歪扭扭的“砚”字。远处传来更夫打更的梆子声,三长一短,是暗卫营集结的信号。我推开他,指尖抚过他眉骨:“等我回来,带你去看江南的梅。”
质子府的埋伏比预想中狠辣。我替沈砚挡下第三支弩箭时,终于看清他眼里的血色。他背着我杀出重围,马蹄踏碎冰河的声音里,我听见自己的血一滴一滴砸在他玄色衣袍上,开出暗红的花。
“别睡,”他声音抖得厉害,怀里掏出的蜜饯滚落在地,“你说要带我去看梅花的......”我想抬手替他擦去脸上的血,却看见自己指尖的青色——管事新换的毒,发作时会从指端开始溃烂。
沈砚的狼首图腾最终衔住了第四根肋骨。我死在他怀里的那个雪夜,他抱着我的尸体跪了整宿,直到晨光把他的影子冻成冰雕。后来有人说,暗卫营的刑架上,不知何时多了具男尸,他掌心攥着半块碎玉,腕间缠着女子的发带,刀伤遍体却没一处致命,像是生生疼死的。
江南的梅花开了又落,可再没人知道,曾经有个叫阿雪的暗卫,藏了半颗糖在舌下,想等春天来的时候,喂给她的死侍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