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我点点头,起身,任由小太监们为我披上玄色镶金边的披风。
御花园的景致依旧是那般富丽堂皇,即便已是深秋,修剪整齐的松柏依旧苍翠,几株迟开的菊花在墙角绽放着最后的艳丽。只是这美景,于我而言,却如同这皇宫一样,是精致的牢笼。
我漫无目的地走着,穿过九曲桥,绕过太液池,心中积郁难平。这样的日子,何时才是尽头?我空有皇帝之名,却无皇帝之实,连一句政令都无法自主下达,像个提线木偶,被母后操控着,上演着一场场虚假的朝会。
第二节。惊鸿一瞥,心湖涟漪
绕过一片盛开的芙蓉花丛,一阵清脆如银铃的笑声忽然传入耳中。那笑声太过鲜活,太过明亮,像一道骤然刺破阴霾的阳光,让我下意识地停下了脚步。
循声望去,只见不远处的假山上,一个身着淡粉色衣裙的少女正蹲在那里,手里拿着一支刚摘下的芙蓉花,正对着一只停在花瓣上的蝴蝶歪着头笑。她的发髻梳得简单,只簪了一支碧玉簪,几缕青丝调皮地垂在颊边,在秋风中轻轻拂动。阳光落在她光洁的额头上,映得她一双杏眼亮晶晶的,像盛满了秋日的星光。
这深宫之中,除了母后身边的宫娥和那些故作端庄的嫔妃,何时有过如此鲜活的气息?我心中微动,竟有些失神。
许是察觉到了我的目光,少女抬起头,看到了我。她先是一愣,随即像是想起了什么,慌忙站起身,提着裙摆跑下假山,在我面前规规矩矩地行了一礼:“民女侯清沅,参见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侯清沅?我心中默念这个名字,忽然想起,她是镇国侯府的嫡女。镇国侯侯勇是父皇当年的旧部,只是近年来在朝中并不得势,没想到他的女儿竟如此……与众不同。
“免礼。”我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温和些,“你在此处做什么?”
她抬起头,脸上还带着未散去的笑意,眼神清澈,没有半分宫中女子的拘谨和谄媚:“回陛下,清沅瞧这芙蓉开得好看,便上来摘一支,没想到惊扰了陛下,还请陛下恕罪。”
她说话时,脸颊微微泛红,像熟透的苹果,带着少女特有的天真烂漫。我看着她,心中那片沉寂多年的死水,竟悄然泛起了涟漪。多久了,没有人敢在我面前如此随意地说话,没有人会用这样清澈无垢的眼神看我。他们要么敬畏,要么谄媚,要么像母后那样,眼中只有冰冷的权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