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久,吴建铭才姗姗来迟,身后跟着几个五大三粗的家丁,满脸骄横。进堂也不行礼,只是抱拳道:“知县大人,此番传我前来,所为何事?”
听说重审韩峰状告吴建铭一案,公堂早有许多百姓驻足旁听围观,见吴建铭这般嚣张做派,一点没有犯罪之人应有的敬畏,均觉其人张狂至极。
范坤见状,脸色一沉,惊堂木一拍,喝道:“吴建铭,你可知罪!”
吴建铭“扑通”一声跪地,脸上挤出一丝谄媚的笑:“大人,小人冤枉啊!定是有人蓄意陷害,还望大人明察。”
范坤冷哼一声,将韩峰的状纸以及过往收集的部分证据一一抛出:“霸占人妻、逼死人命、干预科考、勾结权贵,桩桩件件,铁证如山,你还敢喊冤?!”
吴建铭心头一惊,额上冷汗簌簌滚落,眼珠一转,又狡辩道:“大人,韩峰那厮本就品行不端,科考作弊被抓,心生怨恨才污蔑于我,至于他妻子,那是自愿跟了我,哪有逼迫一说。”
范坤气得再次猛拍惊堂木:“满口胡言!韩峰昔日成绩斐然,邻里皆知,若不是你从中作梗,何至于落榜?况且他妻子自尽之时,留有血书遗言,字字泣血,皆是控诉你的恶行,你还妄图抵赖!”
自以为死无对证,所以吴建铭并不如何害怕。
范坤不与他多做口舌之争,传唤证人。
首位证人是韩峰的邻居,哆哆嗦嗦上前,刚要开口,吴建铭一个凌厉眼神扫去,邻居瞬间闭嘴,冷汗直冒。
范坤目光如炬,紧盯堂下哆哆嗦嗦的邻居,厉声道:“堂下证人,你且将所见所闻,如实道来,若有隐瞒,一并治罪!”
邻居身形颤抖,额头上豆大的汗珠簌簌滚落,他偷瞄了一眼满脸骄横的吴建铭,咽了咽口水,嗫嚅着开口:“大……大人呐,小的绝不敢有半句假话。那……那是个午后,日头还毒着呢,小的刚从地里回来,路过韩峰家院子外头。就瞅见吴建铭家那几个凶神恶煞的家丁,踹开了韩峰家的门,二话不说就冲了进去。”
范坤皱了皱眉,倾身向前,追问道:“然后呢?他们进了屋做了什么?”
邻居抬手抹了一把汗,声音发颤:“大人呐,他们进去没一会儿,就拽着韩峰的媳妇孟晓韩出来了,孟晓韩哭得撕心裂肺,拼命挣扎,可哪敌得过那几个壮汉。小的当时都吓傻了,躲在墙角,大气都不敢出。”
堂下百姓听到此处,一阵哗然,纷纷交头接耳,面露愤慨之色。范坤猛拍惊堂木,高声喝止:“肃静!证人,继续讲。”
邻居缩了缩脖子,接着说:“打那以后,韩家就跟塌了天似的。没几日,就听说孟晓韩不堪受辱,自尽身亡了。小的本以为这事就这么过去了,谁成想啊,吴建铭家的家丁又抬着孟晓韩的尸体去了韩家,跟扔物件似的,就把尸体丢在门口,转头又闯进院子里。韩峰他爹,那会儿本就身子骨弱,被这一连串的祸事打击得卧床不起,见着媳妇的尸首扔在自家门口,一口气差点没喘上来,人直接昏死过去。”
邻居顿了顿,满脸悲戚,继续说道:“韩峰他娘呢,见儿媳惨死,老伴又昏死过去,当场就瘫倒在地,哭得那是肝肠寸断啊。可吴建铭的家丁全然不顾,为首的那个抬腿就把刚挣扎着起身的韩大娘又给推倒在地,韩大娘后脑勺重重磕在地上,‘哎呦’惨叫一声,人就有些迷糊了。但这些恶徒仍不收手,在屋里翻箱倒柜,找到了地契,一把夺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