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冥冰原的震颤持续了整整一夜。
黎明时分,陆荼站在雪坡上,望着远处崩塌的冰洞。那里曾是"问心茶树"的所在,如今只剩一片废墟。但奇怪的是,废墟中央竟有一株嫩绿的新芽破冰而出,在寒风中舒展着两片小小的叶子。
"茶瘟退了。"
白芷捧着一把雪走到他身边。雪在她掌心融化,露出里面包裹的一粒冰晶——晶莹剔透,中心却有一点黑斑,像被污染的茶汤。
"不是自然消退。"她将冰晶举到阳光下,"有什么东西在吸收茶瘟的力量。"
陆荼下意识摸向心口。那颗新生的冰雪茶种正在缓慢脉动,每一次跳动都传来刺骨的寒意。更奇怪的是,它与原本的半金半绿茶种之间,竟形成了一种微妙的平衡,既不融合,也不排斥。
"阿椿怎么样了?"
"还在睡。"白芷收起冰晶,"银辉在照看她。那孩子自从冰洞出来后,体温就一直偏低。"
正说着,赤霄的红衣出现在远处雪地上。她拖着一具冻僵的尸体走来,剑尖挑着个黑色布袋:"找到点有趣的东西。"
布袋里是几片焦黑的茶叶,叶脉呈现出病态的暗红色。更骇人的是,这些茶叶接触到阳光后,竟然开始蠕动,像活物般试图钻入雪中!
"茶瘟的种子。"白芷用银针挑起一片,"和南海血荼同源。"
陆荼突然想起母亲在彼岸镜中的话:"血荼只是开始......"
难道这一切都是某个更大阴谋的一部分?
正午时分,众人聚集在临时搭建的冰屋内。
阿椿裹着三层茶袍,小脸仍无血色。她面前摊着一张冰纸——这是银辉用星光从她梦境中拓印出的画面:一棵被黑雾笼罩的巨树,树下站着两个模糊人影,周围跪拜着无数茶修。
"这是哪里?"赤霄用剑尖点着图中巨树。
阿椿摇摇头:"不知道......但树顶上有个红色的月亮。"
陆荼与白芷对视一眼。茶道典籍中记载过这样一个地方:"万茶祖庭",传说中初代神农种下第一棵茶树的位置。但那里应该早在千年前就......
"有人来了。"
银辉突然熄灭星光,众人立刻警觉。冰屋外传来踩雪声,缓慢而沉重,像是负伤的人在艰难前行。
赤霄的剑最先刺出,挑开厚重的门帘。
门外站着个浑身是血的冰雪茶修。
茶修自称"寒霁",是最后幸存的引路使。
他断断续续讲述了这三年的噩梦:北冥原本纯净的冰雪茶树突然开出黑花,饮过花茶的弟子相继发狂。掌教带人深入祖庭调查,却只有他一人逃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