琉璃茶灯悬于无相茶墟之巅的刹那,整个空间突然下起了茶雨。这不是普通的雨——亿万滴琥珀色的茶水从虚无中凝结坠落,每一滴都包裹着不同纪元的记忆碎片。陆荼伸手接住一滴,茶水中顿时浮现出第七纪覆灭时的惨烈场景:
暗红根须如巨蟒般从地脉喷涌而出,将正在举行茶祭的星灵族长老们贯穿。那些白发苍苍的老者被根须吊在半空,汩汩鲜血顺着根须纹路流淌,在祭坛上汇成诡异的茶汤图案。最年长的女长老在咽气前,用星灵血在额头画出与陆荼胸前完全相同的茶纹。
"这是......忏悔之茶。"初代茶祖残破的灵体在雨中扭曲变形,声音像是千万片枯叶相互摩擦,"每个纪元毁灭时,播种者都会收集败亡者的悔恨,酿成控制下个纪元的药引。"
茶灯突然倾斜四十五度,灯油泼洒在虚空中。燃烧的灯焰竟顺着倒流的茶雨逆溯而上,在苍穹烧出个直径千丈的漩涡。漩涡深处传来青铜器碰撞的闷响,七口造型各异的青铜茶釜缓缓降下:
第一釜形似陶罐,表面刻满象形茶纹;
第三釜通体透明,内部悬浮着星灵结晶;
第七釜最为诡异,釜身上缠绕着仍在蠕动的暗红根须......
每口茶釜表面都用带血的铭文标注着名称:
第一釜·愚昧之种
第二釜·贪婪之芽
**......
第七釜·轮回之根**
陆荼的琉璃心突然同时呈现极致漆黑与绝对透明两种状态——这是感知到致命威胁时的本能反应。就在他本能后退半步时,茶灯投射的光影在地面组成血色箭头,笔直指向第七口茶釜底部那个模糊的署名:三个被利器反复刮擦却仍依稀可辨的血字。
当陆荼的指尖触碰到第七口茶釜时,青铜表面突然软化如泥。无数细若发丝的暗红根须从釜口喷涌而出,在空中交织成一座微型茶圃。圃中七株茶树形态各异:
第一株枝干扭曲如受苦的人体;
第三株叶片全是星灵族眼睛的形状;
第七株树干上长着张酷似陆荼的脸......
这些茶树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枯萎,叶片化作灰烬飘落。而在根系最密集的纠缠处,躺着个被根须紧紧包裹的婴儿。婴儿胸口插着半截茶枝,伤口处渗出的不是血,而是散发着茶香的琥珀色液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