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过饭以后，林野和父亲蹲在院子里的小板凳上。
面前摊开一本皱巴巴的果树栽培手册。
林建国粗糙的手指在“红富士苹果”和“鞍山南果梨”那两页反复看。
烟味混着晨雾在两人之间缭绕。
林野说要买鞍山特产南果梨的果树种子，还有红富士苹果的种子。
“这'烟富3号'苗子要十八块一棵。”
“太金贵了。”
林建国皱着眉头吐出一口烟圈：“那鞍山的南果梨更贵！”
“要不先买些便宜的山楂苗试试水？”
林野刚要开口，院门“吱呀”一声被推开。
许晴挎着竹篮站在阳光里，碎花裙摆沾着露水。
“林叔。”
“我包了些新蒸的槐花包子来。”
少女声音清亮，眼睛却一直往林野身上瞟。
她总觉得今天的林野格外不同——那双眼睛亮得像刚擦过的黑曜石。
连指甲缝里都透着股青草味的清爽。
高凤琴闻声从灶房出来，在围裙上擦了擦手。
“晴丫头来得正好。”
“快劝劝这爷俩！”
“一个要买金贵苗子。”
“一个抠搜得像守财奴。”
许晴抿嘴一笑，竹篮里的包子还冒着热气。
“林野哥肯定有打算。”
她这话说得自然，却让林野耳根一热。
昏迷那几天，朦胧中总能闻到这股槐花混着少女体香的温暖气息。
“我打算去潍芳市的禾悦生态农业超市看看。”
林野接过包子，指尖不小心碰到许晴的手背，两人同时一颤。
“他们那有脱毒组培苗。”
“虽然贵点。”
“但抗病性强。”
许晴眼睛一下子亮了。
“我能跟着去吗？”
“长这么大就去过两次县城...”
她突然意识到说漏了嘴，红着脸补充：“城市还一次没去过…”
“我可以帮忙挑苗子！”
“我在农技站实习过！”
林建国刚要反对，高凤琴已经拍板：“让小野带你去见见世面！”
她朝儿子使了个眼色。
“人家晴丫头照顾你三天三夜。”
“端屎端尿的...”
“妈！”林野差点被包子噎住。
余光瞥见许晴连脖子都红透了。
次日天刚蒙蒙亮。
青龙村的老式客车就喷着黑烟停在村口。
林野看着这老车，想想自己上学的省会城市济北早已经全部换上了电动公交车，这差距也不是一星半点。
许晴穿着崭新的浅蓝色连衣裙。
小皮鞋擦得能照出人影。
林野帮她拎着装满煮鸡蛋和烙饼的布包。
闻到她发间淡淡的桂花油香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