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阶顶端,负责迎宾的门童中,一个身材高大、穿着崭新青色短褂、名叫王二的青年,目光如同探照灯般扫视着下方人流,脸上带着一种与有荣焉的倨傲。当萧遥的身影映入眼帘时,王二的眉头立刻拧成了一个疙瘩,眼中毫不掩饰地流露出浓烈的鄙夷和厌恶。这哪里是能踏进万宝楼的贵客?分明是西城根那边最底层的泥腿子!怕是连“鉴宝拍卖会”几个字怎么写都不知道!
就在萧遥踏上最后一级台阶,脚步即将迈过那象征财富与地位的门槛时,王二猛地一步跨出,如同门神般挡在萧遥面前,伸出的手臂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力道,几乎要戳到萧遥的胸口。他昂着头,鼻孔朝天,声音拔高,充满了刻意的轻蔑和驱赶乞丐般的傲慢:
“站住!说你呢!瞎了眼吗?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万宝楼重地,闲杂人等不得擅入!要饭去别处找善堂!”
这突兀的喝斥声,如同投入油锅的水滴,瞬间吸引了台阶上下不少人的目光。那些衣着光鲜的贵客、气度不凡的修士,目光落在萧遥那身寒酸的打扮上,有的露出毫不掩饰的嘲笑,有的眼神漠然如同看路边的尘埃,有的则带着一丝看好戏的玩味。一道道目光如同无形的针,刺向台阶中央那个孤零零的身影。
萧遥的脚步停住了。他没有因为王二的喝斥和周围的目光而露出丝毫窘迫或愤怒。反而,他那双原本浑浊的眼睛抬了起来,带着一种饶有兴味的、如同观察某种新奇昆虫般的眼神,慢悠悠地将王二从头到脚打量了一遍。那目光并不锐利,却带着一种奇异的穿透力,仿佛能看透皮囊,直视内里。
王二被他看得浑身不自在,仿佛自己精心打理的衣衫、刻意挺直的腰板都成了某种笑话。他恼羞成怒,正要再次厉声呵斥,却听萧遥慢悠悠地开口了。
声音不大,甚至有些沙哑,却清晰地穿过周围的喧嚣,钻入王二的耳中,如同冰锥刺入骨髓:
“小哥,你这《莽牛劲》练得…火气太旺了点吧?” 萧遥的语气平淡得像在谈论天气,“气海穴每日午时三刻,是不是像被烧红的针扎一样?还有,左腿阴陵泉那地方,每逢阴雨天,是不是酸胀难忍,跟灌了铅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