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焰戈壁,这名字里带着火,景象却透着一股死气沉沉的灰败。天空是褪色的靛蓝,仿佛被无尽的沙尘漂洗过,悬着一轮有气无力的太阳,光芒惨淡,照不透这无边无际的荒凉。脚下是滚烫的沙砾,每一粒都像是被天地烘炉煅烧过,踩上去,一股灼痛便顺着靴底直往上钻,烫得骨头缝里都发干。
萧遥艰难地挪动着脚步。
每一次落脚,都像踩在烧红的烙铁上,每一次抬起,都带起一股混着焦糊味的沙尘。汗水刚从毛孔里挣扎出来,立刻就被这干燥到发狂的空气舔舐干净,只在皮肤上留下一层白花花的盐渍。喉咙干得如同塞满了沙砾,每一次吞咽都伴随着撕裂般的剧痛。他舔了舔同样干裂出血的嘴唇,尝到一丝铁锈般的腥咸。
体内,混沌本源那微弱的光晕,像风中的残烛,勉强流转着,艰难地维系着生命最基本的活力。它曾经是奔涌的大江,如今却成了将断未断的溪流,每一次运转,都带着一种枯竭的滞涩感。而本该无处不在、滋养万物的天地灵气,在这里,却对他避之唯恐不及。
它们不是消失了,他能清晰地感知到四周空间里,那稀薄却依旧存在的灵机。只是,当它们流经他身体附近时,就像遇到了无形的斥力场,纷纷绕行。他如同置身于一片无形的沙漠绿洲之外,眼睁睁看着水汽蒸腾,却连一滴甘霖也无法触及。连呼吸都成了一种奢望,每一次吸气,吸入的只有灼热的沙尘和令人窒息的空虚。
“咳…咳咳…” 旁边传来压抑的咳嗽,是战红缨。她拄着那柄沉重的战戟,每一步都踏得异常沉重,战靴深深陷入沙砾。她身上那套残破的赤红战甲,此刻也失去了往日的炽烈光泽,蒙上了一层黯淡的沙尘。她的情况同样糟糕,只是那刚毅的脸上,除了疲惫,更多的是警惕。她的目光如同鹰隼,不断扫视着周围看似平静实则杀机暗藏的沙海,防备着任何可能出现的法则陷阱或来自头顶的精准雷罚。
“萧大哥,”她声音嘶哑,带着金属摩擦般的质感,“这地方…不对。灵气比之前经过的那片死寂岩滩还要稀薄,而且…它们好像…在躲着我们?”
萧遥点点头,动作牵扯到后背被一道细微紫雷擦过的焦糊伤口,痛得他嘴角抽搐了一下。他抬起手,指尖凝聚起一丝微弱到几乎看不见的本源之力,试图从空气中汲取哪怕一丝游离的灵气。
然而,就在那丝本源之力探出的刹那,异变陡生!
指尖周围的空气,瞬间泛起肉眼可见的涟漪,如同投入石子的水面。紧接着,一股强大、冰冷、带着绝对排斥意味的无形力量轰然压下!
“呃!” 萧遥闷哼一声,整个人如遭重锤猛击,踉跄着后退一步,指尖那点微光瞬间熄灭,连带整条手臂都传来骨骼欲裂的剧痛。空气中,仿佛有无数双无形的大手,冰冷而精准地扼住了他试图汲取灵气的通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