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间夹缝内,死寂无声,唯有众人压抑的喘息和萧遥体内本源缓慢流淌、艰难修复的微弱嗡鸣在狭窄的边界回响。金镶玉递过来的那块“混沌源铁”安静地躺在萧遥掌心,触手温凉,却又沉重如星核,那丝微弱却本质极高的混沌气息,正被他小心翼翼地引导吸收,滋养着干涸的经脉与黯淡的欺天石裂纹。
每一次呼吸都牵动着尚未愈合的本源创伤,带来撕裂般的钝痛。战红缨就盘坐在他身侧,如同一尊染血的玉雕,沉默守护。她的目光偶尔掠过萧遥苍白的侧脸,又迅速移开,投向夹缝之外那片永恒的、流动着死亡光晕的破碎虚空,眼神深处是难以言喻的复杂。担忧?决绝?或许还有一丝她自己都未曾明晰的、被这绝境逼迫出的情愫。
金镶玉靠在一块冰冷凸起的空间岩壁上,指尖无意识地掐算着。她带来的“浑天星轨盘”——一件非金非玉、表面布满无数细密星辰刻痕的古老罗盘,悬浮在她身前,黯淡无光,如同失去了灵魂。她清点着随身空间里剩余的物资,疗伤丹药、稳固空间的阵旗、几块蕴含磅礴灵气的极品灵石……数量正在锐减,尤其是能稍微抗衡此地诡异法则侵蚀的奇物,更是所剩无几。每一次清点,她紧蹙的眉头就更深一分,最终化作一声几乎微不可闻的叹息。
“最多……再支撑三日。”她打破了沉默,声音带着一种竭力维持的平静,却掩不住深处的疲惫,“这夹缝的稳定性在下降,外界的法则乱流渗透得越来越快。我们耗不起。”
凌清雪清冷的声音似乎跨越了无尽空间,直接在众人识海深处响起,带着冰心阁特有的纯净寒意,却又比之前微弱了一丝:“寒玉清心之力,尚能维系,但穿透此地的时空阻隔,消耗倍增。萧遥,务必守住心神本源。”一丝更加精纯、凝练的冰寒能量,如同无形的涓涓细流,无视空间的阻隔,透过某种玄奥的投影联系,缓缓注入萧遥的识海,试图抚平他灵魂深处因天罚之眼威压而残留的惊悸。
萧遥没有睁眼,只是微微颔首,那混沌源铁散发的气息似乎与他体内那点沉寂的本源产生了微弱的共鸣,在凌清雪寒玉之力的辅助下,修复的速度加快了一丝。但这丝加速,杯水车薪。
“没有路了。”白灵儿的声音带着妖族特有的空灵,却充满了凝重,“前路彻底崩坏,时空碎片搅在一起,比烂泥塘还要混乱万倍。妖运之力也只能勉强感应到一丝……极其遥远、极其模糊的‘吞噬’气息,像是……像是所有光都被吸走的地方。那就是混沌海入口?它给我的感觉……很不好,非常不好。”
凤霓裳的声音透着帝王的沉稳,却难掩虚弱:“大炎龙气干扰天机的效果正在急速衰减。天道意志的‘眼睛’……似乎并未远离,它只是暂时被混乱迷惑,仍在搜寻我们。我能感觉到……一股无处不在的、冰冷的‘注视’。”她话语中的虚弱,显然是将残余的龙气尽数化作了对天道的干扰屏障。
时间在压抑中无声流逝,如同沙漏中最后的细沙。空间夹缝的四壁,那层隔绝外界恐怖的半透明薄膜,开始出现细微的、蛛网般的裂纹,外界扭曲的光影和令人心悸的法则低啸声,正一点点渗透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