伤心便是借口吗?
显然不是,她感到羞愧。
宜棠的眼泪落在锦津身上,锦津急忙关切道:“棠儿。”
满眼心疼。
宜棠缠着绷带的手按在门环上,血渍在素绢上晕成残梅。
她望着先前摔碎的碗,此刻碎渣正映着厢房透出的电灯光,像满地不肯瞑目的星子。
“宜棠,锦津。”沈世良走过来。
“我先去回礼。”宜棠走开了,锦津还在,沈世良咽下嘴边的话,“你昨晚没睡好吧。”
锦津害羞地点点头。
锦津看到沈世良身上的血渍,扯下自己肋下的帕子,便给他擦,来回几下,也不见干净,便说道:“你换一件吧,我给你洗。”
“不麻烦了,扔了就是。”
“你去洗澡换件衣服吧,小棠儿我看着。”
锦津不似之前活泼,仿佛有了忧愁。
沈世良点点头,出去了。
锦津望着他的背影,若有所思。
锦津知道,在爱情的国度里,爱得多的那个人总要辛苦些,她已经下过无数次的决心,要以所有的人生热忱来对待她爱的男人。
她雄心勃勃,像一棵芨芨草,卑微却坚韧。
一连七日,吊唁的人越来越多,有增无减,老李也来帮忙,宜棠心下奇怪。
钟协统喜滋滋地拿出一卷报纸,说道:“世元厚道,给大哥撑场子,大哥泉下也可以瞑目了。”
又说道:“宜棠,世元势必要带大哥骨灰回天津安葬,日后你们祭奠也方便些。”
宜棠疑惑不解,赶紧抽开报纸,自己父亲的讣告赫然映入眼帘。
谨讣
不孝女荣宜棠
不孝婿沈世元
率亲族泣血稽颡痛陈:
先严荣公讳家成府君,生于同治戊辰年九月廿三,卒于民国二年癸丑四月十八,享春秋四十有六。
前清光绪壬辰科进士,钦点翰林院庶吉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