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栈歇息时,不及回到房间,宜棠便要去找锦津,沈世元不愿也不解,“何必热脸贴冷屁股。”
“姐妹之间哪里有隔夜仇。”宜棠淡淡说道。
“早些回来。”沈世元在宜棠的话里听不到丝毫商量的口吻,只能妥协。
“沈家包了整座客栈。”小丫鬟提着铜壶进来,煤油灯将她的影子拉长投在窗纸上,恍如皮影戏里的无常。
锦津正在拆发髻,象牙梳“咔”地折断在纠缠的发丝里,“疼死啦!你来帮我梳!”
“表小姐来了。”
锦津听了小丫鬟的通报,内心一丝触动,“不见不见。”
她跳起来,极不耐烦。
可就当小丫鬟转身要走,锦津又叫起来,“你……”
“小姐。”小丫鬟赶紧立着。
你,我要你干嘛就干嘛,自己有没有长脑子?”锦津嚷道。
小丫鬟倒是沉得住气,不争辩也不动。
锦津一拳打在棉花上,真是无趣,“你,去叫她进来,看她有什么好说的。”
小丫鬟应声出门,脚步明显比刚才轻快。
宜棠看小丫鬟的脸色就知道,这是为她捏了一把汗,宜棠故作轻松,拍了拍小丫鬟便走了进去。
锦津气鼓鼓的,背对着宜棠坐在八仙桌旁。
宜棠也不强求,静静坐在锦津身旁的凳子上,正好小丫鬟端来茶水,宜棠便一杯接一杯喝起来。
这是一间上好的客房,华丽的拨步床,铺着绫罗绸缎,窗纸浸桐油防沙,被褥用的是敦煌扎染棉布。
但房间没有电灯,让习惯了光明的人觉得甚是昏暗,但朦胧之中,更添繁华旧梦的韵味。
铜镜里映出两张年轻的脸,一张胭脂狼藉如残花,一张素白如新雪。
窗缝漏进的风撩动床帐,敦煌扎染的孔雀蓝在阴影里泛起幽光,似百年前商队遗落的丝绸。
“喝这么多水,晚上准备起夜几次?”锦津不回头,语气也不好,“看沈世元怎么嫌弃你!”
宜棠笑了,“我跟你睡,你不嫌弃我就行。”
“啊?”锦津转过身来,“沈世元能允许?”
锦津见宜棠满目含笑,颇不甘心,又嘟起嘴巴,“谁要跟你睡?”
宜棠扮出可怜状,“好姐姐,求你了。”
“你收留我,我不想跟沈世元一个房间。”宜棠坦白。
“为什么?”锦津不解,“又不是第一次一个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