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晶吊灯在宜棠的茶杯里投下细碎光斑。窗外闷雷滚过,侍应生新换的栀子花在瓷瓶里簌簌颤动,甜腻香气混着沈世良的古龙水,如一张网,粘住挣扎的情绪。
她心里不安,只能不停摩挲手中的玻璃杯,今日头版,仍是世人不齿沈家的铁证。
沈世良似笑非笑,“你倒是挺自觉,知道沈家不想要你,赶紧走了。”
宜棠无言以对,喝了一口水掩饰尴尬。
宜棠吞咽茶水的喉音在寂静中格外清晰,沈世良的指尖叩击雕花椅臂,杂音入心。
“后悔吗?”
宜棠叹了口气,“落子无悔,只能这样了。”
“落子无悔?”沈世良嗤笑,扯松领口,“荣大夫的洒脱,倒是衬得我们沈家像群赌输的亡命徒。”
“我说的后悔,不是走而是嫁。”沈世良道。
“都不后悔。”宜棠一声干脆的回答让沈世良心被拉开一条口子,汩汩冒血。
一丛玫瑰,美是美,偏偏他沈世良只配拥有刺,满身伤痕。
“我是错过了什么?”沈世良问,“我不过是去了一趟广州,什么值得你荣宜棠沧海变桑田?”
他灼热的眼神让宜棠回避,宜棠道:“我们之间,不要谈感情,你不要问我和沈世元的事情,好不好?”
宜棠道,“我是一个怕麻烦的人,我只想离沈家远远的,你们让我不自由,不安静。”
宜棠一口气说完,本想喝水,却在慌乱中端起酒杯,不假思索一口吞下,呛得眼泪直流。
沈世良难得没有起身,静静看着宜棠,等她缓过气来。
沈世良突然问道:“你没有怀孕吧?”
这次,宜棠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死。
沈世良倾身,西装前襟扫落桌上的银质烟盒,与沈世元遗落在0914房的一模一样。
宜棠发现了,眼神扫过,面色平静。
“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沈世良注视着宜棠。
“与你无关。”宜棠道,“如果你是代表沈家人问,我可以告诉你,没有。”
“苏辰给你下了斑鳌粉。”沈世良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