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更四点,天将晓。东方渐白,晨光熹微。
一缕金辉悄然攀过檐角,透过雕花的窗棂,斜斜地洒进屋内。案几上未收的茶盏浮起袅袅残烟,与光尘共舞,竟显出一派静谧的生动来。鎏金缠枝的烛台上,蜡烛的红泪将凝未凝。
杨嘉仪在温暖的被子中翻了个身,指尖下意识探向身侧,却只触到一片冰凉。她倏然睁眼,床榻的另一侧果然是空荡荡的。
沈知韫的锦被整齐得像是从未有人躺过,唯有枕头上残留的一缕淡淡的沉香,证明昨夜驸马确实在这里休息过。
只是,他貌似并未与她共寝。
杨嘉仪撑起身,目光扫过内室,最终定在窗边的梳妆台上。
沈知韫背对着她,肩线笔直如刃,墨发未束,垂落在素白中衣上。他执笔的手极稳,一笔一划,似在誊写什么重要的东西。
杨嘉仪赤足踩上冰凉的地砖,她默不作声,悄无声息地向沈知韫走近。
在微暗的烛火与天边泛起的薄光映照下,杨嘉仪一眼便看见沈知韫面前的纸笺上,赫然写着三个字——《和离书》。
杨嘉仪瞬间清醒,她有些不解又有些生气:
“不知驸马怎么这般的好兴致,这才新婚第二日,就伏案撰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