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年来……从未间断。”
杨嘉仪看见皇帝的喉结滚动了一下,那个吞咽的动作像是要把某种情绪硬生生压回去。
她裙裾上的金线鸾鸟随着战栗的呼吸微微颤动,她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后背已经沁出一片冷汗。
“后来,太医说她背着众人偷偷服了整整三个月的断肠草。”
皇帝突然古怪地笑了声,枯瘦的手指在空中比划着一个可怖的大小:
“朕竟不知……她恨朕至此!”
他的声音突然拔高,在空荡的殿内激起回响:
“明明是她自愿入宫的啊!”
紫宸殿里的烛火突然剧烈摇曳,将皇帝佝偻的身影扭曲地投在江山图屏风边上的另一扇《西域舆图》的屏风上。
那影子随着火焰晃动,宛如一头垂老的狼在撕咬自己的猎物。
杨嘉仪抬眸,蓦然发现父皇鬓边的霜白又添了几分,龙袍下的肩膀竟显出几分嶙峋之态。
“那么小的胎儿……”
皇帝摩挲着狼纹玉佩的手突然颤抖起来:
“她倒是狠得下心,连自己的骨肉都要毒害……老九也是命大,活了下来。但却落了个体弱多病的身子……”
话音未落,皇帝突然剧烈咳嗽起来,苍老的面容泛起不正常的潮红。
“咳咳咳——”
皇帝弓起身子,一阵阵撕心裂肺的咳嗽声在殿内回荡。
杨嘉仪心头一紧,下意识上前半步,却见大太监已捧着药盒疾步而来。
“陛下,该用药了。”
皇帝颤抖着从药盒中取出一枚赤红丹丸,仰头咽下。
喉结滚动间,杨嘉仪分明看到皇帝脖颈间松弛的皮肤上布满细密的汗珠。
“父皇……”
她声音发紧,指尖不自觉地揪住了袖口。
她下意识想起身搀扶,却被皇帝抬手制止。
皇帝摆摆手,嘴角扯出一丝苦笑:
“无碍。”
他长长吐出一口气,望着殿外渐沉的暮色:
“谁都会老...朕只是老了而已。”
烛火映照下,他的面容显得格外憔悴。
那双曾经令西域诸国闻风丧胆的眼睛,如今已浑浊如蒙尘的琉璃。
“嘉仪。”
皇帝喘息稍定,声音忽然低沉下来:
“太子近日所作所为,你怎么看?”
杨嘉仪见皇帝这么问,心头一跳斟酌着说道:
“太子……皇兄行事果决。”
“果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