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向荣眉头紧拧。
这时候医疗条件落后,要是发烧耽搁久了,很容易引发一辈子的病根!
他连忙转身到了院里,抄起葫芦瓢,从井里抡了两木桶水。
白色毛巾绞到冰凉井水里,凛冽带着寒气,覆上林婉的额头。
林婉通红的巴掌脸蛋,似乎得到了片刻的舒缓。
微张的苍白嘴角中,溢出一声短促呻吟。
陆向荣不敢有片刻松懈,忙将她被汗水打湿黏在脸侧的发丝,捋到耳后。
被井水湃过的冰毛巾敷上去还没一刻钟,就变得温热。
可见林婉发烧已经严重到了什么程度。
陆向荣重新洗了毛巾给她贴上额头。
“快快快,马大夫,您再走快点啊,人命关天呢!”
“哎哟,我这老骨头都快散架了,这治病的功夫,我比你还着急哩!”
蓦地,知青点门口传来几道焦急对话。
陆向荣眉头一沉,透过窗户,朝着门口望去,
只见周燕带着老马头过来。
老马头已经上了年纪,呼哧喘气,肩上还背着沉重的药箱。
陆向荣三两步冲出去,将这干瘦老头扛在肩上,一并带进了屋里。
“诶哟!你个小王八犊子!”
“轻着点啊,我这老骨头可禁不住你这么折腾!”
老马头双脚离地,吓得他蜡黄老脸都白了。
陆向荣可顾不上那些,“马叔,你直接用好药材,该开啥方子就开啥方子。”
“林知青的病已经耽误不得了,烫得不行。”
“再这么下去,人都要烧傻了!”
话落,就被老马头没好气地白了一眼,“你当老头子我这药材是大风刮来的啊,贵着哩!”
“治病救人是医者的本分,我还用你说?”
随后那形如枯槁的粗糙老手就扒开了林婉的眼皮。
就这一眼,老马的面色就凝重下来,“这女娃娃的病脱得太久,怕是心肝脾肾都跟着烫了。”
说完,叹了声。
忙从医药箱中抽出两根银针,给她扎在了人中和手腕虎口。
老马的浑浊眼中闪过迟疑,“怕是要用到不少好药材啊,这些个知青自己吃饭都费劲,医药费……”
万一林婉醒了,那自己不是血亏?
见他脸色犹豫,陆向荣当即从兜里掏出一张大团结。
“啪”的一声拍在炕头!
“我有钱先给她垫付,你有啥药尽管用!”
陆向荣漆黑眸中唯有担忧。
老马看着炕头那张崭新的大团结,忙咽了咽口水。
好家伙,陆家这老三出手可真阔绰!
他几年都没见过一张大团结了。
陆向荣眯了眯眼,随后凑近又添了把火:“回头托人给您老从县城里捎盒好烟,也尝尝味!”
老马头眼里迸射出精光,“好好好,我肯定把这女娃治得半点病根都丢不下。”
“但是现在还缺几味药材啊。”
赤脚大夫当了一辈子,他就好这口,当即就应下了。
但现在也有难办的地方。
他年纪大了,腿脚不好,又是老光棍。
虽说是个大夫,可手头草药并没那么多。
缺东短西的,凑不齐一剂药方啊!
陆向荣眸中聚起幽光,“你说,我去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