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西的早市还浮着层薄雾,豆浆摊的白汽混着符咒铺的朱砂味钻进玄尘鼻腔。
他单手插在牛仔裤口袋里,另一只手拎着个褪色的竹篮——这是方才从巷口阿婆那儿顺的,此刻正垫着块黑布,上面摆着七枚棋子,在晨雾里泛着幽光。
"就他吧。"玄尘下巴微抬,目光扫过街角那个支着布幡的小摊位。
布幡上"陈记符篆"四个墨字已经褪成浅灰,摆摊的年轻修士正蹲在小马扎上打哈欠,发梢还沾着昨夜修炼留下的雷纹——显然是个刚引气入体的新手,因果线细得像根棉线。
苏婉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指尖无意识绞着米色针织衫的袖口:"那个卖平安符的?
昨天我路过时,他摊子上还堆着半筐没卖出去的驱邪符。"她话音未落,玄尘已经屈指弹了枚棋子。
那枚刻着"艮"卦的黑子划出道弧光,"叮"地落在竹篮边缘,震得黑布掀起一角。
变化来得极慢,却清晰可辨。
陈二打哈欠的动作突然顿住,他抬头时,正有个穿西装的中年男人站在摊前,指尖敲着块缀满宝石的怀表:"小友,这枚招财符怎么卖?"陈二的喉结动了动——他分明记得今早出门前,师父说这符篆火候未到,至多卖五灵石。
可此刻他鬼使神差地开口:"八十。"
"成交。"中年男人笑得眼角堆起褶子,摸出块玉牌拍在桌上,"再包十枚,我送客户。"
苏婉倒抽口冷气,她看见陈二摊边的人流像被磁铁吸住,原本空荡荡的摊位前瞬间围了七八个修士,有问姻缘符的,有要镇宅篆的。
陈二的手在发抖,往木匣里收灵石时,不小心碰倒了朱砂瓶,红汁溅在他道袍上,倒像朵突然绽放的花。
"因果链偏移值0.7。"萧雨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她捏着罗盘的手有些发紧,符纸在指尖簌簌作响,"原本他今日该卖不出三张符,被师父骂一顿,晚上去后山采灵草时踩碎只灵蝶,结下段小因果。
现在......"她盯着罗盘上跳动的青光,"他收了八百灵石,被隔壁摊的老修士嫉妒,下午会在茶楼遇到个自称'凌仙师'的骗子,要骗他买假丹方。"
玄尘倚着墙笑,舌尖抵着后槽牙:"这就是小因果的妙处——你推他上台阶,总得留块绊脚石,不然因果链绷断了容易反噬。"他说着伸手去竹篮里捡棋子,指腹擦过"艮"卦黑子时,识海里的系统突然震动,淡蓝光幕浮起一行小字:"检测到低阶因果扰动,建议终止实验。"
"玄尘!"
清冽的女声裹着热浪劈头盖脸砸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