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望着虚空中浮现的半透明光屏,上面的字刺得他眼睛生疼:「检测到秩序重构完成,请宿主确认是否保留‘系统权限’。」
“这是最后一次机会。”系统的声音比从前更模糊,像隔着层水幕,“保留权限,您将作为新秩序的监管者,拥有调整法则的最高权限;放弃权限,系统核心将自毁,所有衍生功能永久失效。”
玄尘的手指无意识地抠进掌心。
因果锚钉的裂痕硌得他生疼,却比不上心口那团火——他曾用这系统吞噬过雷劫阵的雷灵,吞过天机阁的推演术,甚至吞过青鸾的南明离火。
可当他真正把自由法则融进归墟时,才明白那些吞噬不过是从旧锁链换到新锁链的游戏。
现在系统要他当监管者?
那和从前被天道当棋子的那些老东西,有什么区别?
“玄尘?”林初雪的手轻轻覆上他手背。
她的掌心带着人间的温度,比归墟的星芒暖上十倍,“你的手在抖。”
他这才惊觉自己的指尖正不受控地发颤。
星芒从指缝漏出去,在两人之间织成一片细碎的光网。
他望着林初雪眼底的关切,忽然想起前晚在人间夜市,她举着烤章鱼丸子说的话:“等你把世界掰正了,咱们去看新长的气运龙脉好不好?要那种能冒粉色灵气的,我拍给张婶看,她准得说比她的煎饼果子还馋人。”
可如果他保留系统权限,所谓的“自由”不过是换了个主人的提线木偶。
他能想象百年后,某个修士跪在他脚下哭求“请调整法则让我突破”,就像从前跪在天道脚下那样。
而他若放弃……归墟的新法则还未完全稳定,万一有什么疏漏……
“你在犹豫。”林初雪的声音轻得像片羽毛,却精准地戳破了他的沉默。
她的拇指轻轻摩挲他手背上的星芒纹路,“是因为系统?”
玄尘望着她,忽然想起归墟核心爆炸前,她扑进他怀里时,眼泪把他锁骨烫出的那片湿痕。
那时他以为自己要死了,现在才明白,有些东西比死亡更难抉择。
他张了张嘴,却听见归墟深处传来更隐晦的波动——系统残念在催促,新法则在生长,而林初雪的手,正握着他最后一点人间的温度。
“小雪。”他低低唤了一声,声音哑得像砂纸擦过星芒,“你说……自由,该不该有个看门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