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市的灯火在玄尘眼底晃成一片模糊的橙红,关东煮的鲜香混着海风涌进鼻腔时,他后颈的寒毛突然根根竖起。
天际那团灰雾凝实的刹那,林初雪按在他心口的手猛地收紧——她的指甲几乎掐进他锁骨,却连一声闷哼都没发出来。
"是天机老人。"玄尘嗓音发涩,喉结动了动。
识海里那枚残留的星子正疯狂震颤,像被人攥住线的提线木偶,每一下颤动都扯着他脑仁发疼。
他能清晰感觉到,那星子表面正浮现出细碎的纹路,与天际老人手中金印的幽光遥相呼应——三天前在归墟深处,守门人自爆前崩出的金印碎片,此刻正在他识海最深处发烫。
"小心......"林初雪的声音比警徽更凉,带着濒死般的气音钻进他耳中。
她的额头抵着他肩膀,警服上的血渍蹭在他衬衫上,"天命印......能改因果链。"
玄尘低头,正撞进她泛着水雾的眼睛里。
那双眼本该亮得像淬了星火的琉璃,此刻却蒙着层浑浊的灰,像被人撒了把细沙的湖面。
他突然想起三天前夜市里,她举着关东煮说要串起所有坏人时,警徽在路灯下闪着怎样的光——现在那枚警徽贴着他皮肤,凉得几乎要渗进骨头里。
"玄尘。"天机老人的声音从天际砸下来,像块裹着铅的云。
灰雾散尽,老人白须垂至腰际,金印在掌心流转着暗金色光晕,"你毁了守门人,却不知自己才是新的钥匙。"
话音未落,林初雪突然剧烈咳嗽起来。
她的身体晃了晃,玄尘下意识去扶,却触到她后背一片湿冷——是归墟的血渍?
还是冷汗?
他来不及细想,余光瞥见老人指尖微动,天地间突然爬满银亮的线。
那些线从金印里涌出来,像活物般纠缠盘绕,最终在他们脚下织成一张巨型棋盘。
"既然不愿做守门人......"老人抬手,金印上的纹路突然活了,"便做这盘棋的棋子吧。"
玄尘脚下的青石板突然塌陷。
等他再站稳时,鞋底传来的已是冰凉的玉质触感——方才的巷口夜市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片白茫茫的虚空,只有脚下延伸开去的墨绿棋格,每一格都泛着诡谲的紫斑。
"初雪?"他转身,林初雪正站在三步外的棋格上。
她的警服不知何时换成了素色裙衫,发梢的水痕变成了珠钗上的流苏,"初雪?"他又叫了一声,声音里多了丝紧绷。
林初雪抬头,眼中的浑浊突然褪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