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岛深处,暮色中的海棠花簌簌落下,四周雾气缭绕,仿佛连空气都浸透了梦境的气息。
慕洛筠和玉晓熙踏着满地落英,站在青竹小筑前。
竹门深掩,屋内一盏青灯,透过半卷湘帘,隐约可见云梦泽伏案的身影,他正在批改孩子们的课业。
“老规矩,你打头阵,我掠阵!”慕洛筠拍拍好友,“去吧!美少女战士。”
"表哥!"玉晓熙深吸一囗气直接推门而入,银针在指尖转了个寒光闪闪的圈,"别瞎忙了,这事非你不可。"
云梦泽头也不抬,朱笔在宣纸上勾出一行批注:"《诗经》三百篇,最忌强说愁。这句'残灯照孤影',倒不如改成......"
"云大社长。"慕洛筠指尖轻叩案上镇纸,眉心的星纹泛起微光,"这些课业批改卑职可代劳。西楼的情况,可等不得了!救救孩子吧,好歹也是你的墨拓传人呢!"
笔尖微微一顿,洇开一小片朱砂。云梦泽终于抬头,眼下挂着青黑。他身上的素白长衫还沾着白日祭祀的香灰,领口海棠社的银纹徽记却擦得发亮。
"小熙,把门关上。"他揉了揉太阳穴,"你们要的织魂阵,现在摆不了。"
玉晓熙反手甩上门,银针"铮"地钉在案头诗稿上:"就因为你在地宫当阵眼累着了?我们海棠社的社长什么时候这么娇气了?"
"不是娇气。"云梦泽突然咳嗽起来,指缝间漏出几点星辉——那是破碎的梦境灵力。慕洛筠瞳孔一缩,这似乎是云梦一族灵力枯竭的征兆。
"是用不了。"云梦泽摇头,指尖轻拈刚要凝结随即碎裂的玉符,"云梦一族的造梦术,需以'梦引玉'为媒介,如今我的灵力不足以......"
慕洛筠肃然按住玉晓熙的肩膀:"你表哥的灵力......在反向流动。"
她指尖泛起星纹,映照出云梦泽周身紊乱的灵脉,"这不是普通损耗,是道基受损。难怪,这段日子你如此低调......"
室内突然安静下来。窗外飘进的海棠花瓣落在砚台里,渐渐染成朱红色。
"你......恢复要......多久?"玉晓熙声音发颤。
"我的法力至少需半年才能恢复。目前来看,三个月内用不了大型幻术。"
玉晓熙攥紧手中的银针,针尖微微发颤:"可西楼等不了那么久!琅琊阁的'傀儡引'正在侵蚀他的神魂,再拖下去,他恐怕会彻底沦为傀儡!"
云梦泽的目光落在她指间的银针上,忽然道:"你的'织梦针',练到第几重了?"
玉晓熙一怔:"第三重,勉强能窥探梦境碎片。"
"不够。"云梦泽摇头,"若要破'傀儡引',至少需至第五重——'织梦化实'之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