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女士的声音平静无波,如同在评估一份寻常的损益报告:“周先生,看来我们刚才的谈话,有了第三只耳朵。而且,是一只要多管闲事、非常不合时宜的耳朵。”
她的目光依旧停留在屏幕上那点醒目的、边缘模糊的深红上,冰冷刺骨的声音继续传来:“这个尾巴……恐怕比你想象的,更长,更碍事。”
她的眼神没有丝毫动摇,那种平静底下,是钢铁般的冷酷决断:“现在,你觉得,我们刚才所说的‘清扫’,是不是……迫在眉睫了?”
金女士最后那句冰冷平静的问话在死寂的监控室里反复回响,如同无数根冰针刺向周维民摇摇欲坠的精神。
他猛吸一口冷气,干燥鼻腔深处却陡然弥漫开一股极其熟悉的、混合着脂粉、淡淡香水与洗洁精的独有气息——那是赵倩身上的味道!
绝望中他骤然意识到,就在金女士吐出那句致命询问的瞬间,自己的呼吸、乃至整个灵魂,都被那个深红色背影里散发出的、令他憎恨又恐惧的女人气息,悄无声息地侵入了。
“可是……可是赵倩已经死了……”周维民的嘴唇哆嗦着,吐出这几个字时,舌尖仿佛带着血腥的锈味,声音干涩飘忽得如同荒野中即将被风吹散的枯草。
“那不是还有活着的人没除干净嘛。”金女士的声音依旧平稳温和,如同在谈论一份下午茶的糕点清单。
然而接下来的每一个字,都化作淬了剧毒的冰刃,精准无误地刺入周维民意识深处最坚固的那座堡垒——“比如说……你那个在监狱里的叔叔……周正阳!”
轰——!
周维民的脑子像是被一颗无形的陨石瞬间轰然命中。
世界顷刻间沉寂,随后是震耳欲聋、足以撕裂整个颅腔的嗡鸣在颅骨内部疯狂震荡!
屏幕冰冷电子光照下,他的脸瞬间褪去了最后一丝人色,比墙上的灰更惨淡,皮肤下的血管脉络清晰地绷紧、隆起,如同枯枝上一道道扭曲的青色裂纹。
他身体剧烈地一晃,如同被抽去了全部骨头的烂布偶,向后踉跄,脊背“咚”一声重重撞在身后冰冷的墙壁上。
他像一堆被拆卸下来的废料零件,重重地瘫坐在散发热量和电子焦糊味的防静电地板上。
额头上布满豆大的冷汗,顺着扭曲颤抖的肌肉纹路滑入眼角,带来一阵火辣的刺痒。
“周正阳……”
这两个字如同两枚烧红的钢钉,从他干裂的唇齿间艰难地、带着铁锈味的腥气吐出。
喉头滚动,发出的声音嘶哑变形,像是两片砂纸在粗糙摩擦,带着濒临断裂的颤音。
他眼前发黑,世界失去了所有色彩,只剩下一片惨白的电子冷光和浓稠得令人窒息的绝望。“周正阳!”这个名字像一颗当量巨大的炸弹,在他认知的核心轰然引爆。
那个他从小仰望、视同父亲的叔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