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穿着统一制服的澳航空乘人员站在通道口,脸上挂着标准化但疏离的微笑,正引导着头等舱的旅客依次通过廊桥通道。就是现在!
一种如同溺水者终于浮出水面般攫取到氧气的急迫感瞬间淹没了一切!
她完全忘记了什么谨慎、观察、融入人流。双腿像是被重新注入了力量,她几乎是跌跌撞撞地朝着A6通道奔去!
高跟鞋的声音哒哒哒急促地敲打着地面,引起附近几个旅客讶异的目光。
“Passport and boarding pass, please.(请出示护照和登机牌。)”一位金发、面容柔和的澳洲籍女空乘微笑着伸出手,目光下意识地扫过邓玉芬帽檐下那片遮掩不住的、花得极其惨烈的妆容和湿透凌乱的发丝,职业化的微笑里带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探究。
“Here!Here!(这里!这里!)”邓玉芬声音嘶哑而尖利,英语因为极度的紧张而破碎不堪。
她的手在包里疯狂地摸索着,甚至带出来几张湿漉的纸巾。
终于,那本暗红色的护照和印着条码的登机牌被她颤抖着、几乎是扔到了空乘面前的服务台窄桌上!
她目光越过空乘的肩膀,死死盯着那道通往机舱的廊桥入口!阳光透过巨大的窗子洒在那段短暂的通道上,仿佛镀上了一层诱人无比的金边,那后面就是安全!就是解脱!
就是找到儿子的唯一希望!只要一步!只要一步跨进那个通道!飞机一起飞,天涯海角!
就在空乘拿起那本暗红色、质地崭新的护照准备打开核验的瞬间——
“邓玉芬女士!”
一个清亮、沉稳却仿佛蕴含千钧之力的女声,如同穿透雨幕的惊雷,精准而冰冷地在人声喧闹的背景噪音中炸响!声音不大,却带着一种奇异的穿透力,让周围数米范围的嘈杂都瞬间为之一静。
邓玉芬的整个身体如同瞬间被冻结成了冰雕!
那三个字——“邓玉芬”——如同一柄淬了剧毒的冰冷匕首,狠狠扎进她已经绷紧到极限的心口!
血液仿佛瞬间凝固逆流,冲得她眼前猛地一黑,耳边所有声音都消失了,只剩下一片尖锐刺耳的蜂鸣!
她霍然转头,心脏疯狂擂动,几乎要冲破胸膛的束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