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只……硕大无朋、起码脸盆大小的……王八。
老鳖似乎也很不爽,被鱼钩挂着裙边,四肢在空中缓慢而愤怒地划动着,绿豆眼里闪烁着被扰了清梦的怒火,脖子伸得老长,试图去咬那根可恶的鱼线。
陆子昂:“……”
他的一世英名(钓鱼佬版),算是彻底完了。钓不上鱼就算了,钓上个王八?这说出去能被宇文殇那家伙笑到下个世纪!
他哭笑不得地把这老家伙提溜上岸,解下鱼钩。老鳖一获得自由,立刻把头和四肢缩了回去,只留下一个布满苔藓的厚重壳子,像个沉默的嘲讽。
咋处理?放了?好像白忙活一场。带回去?炖汤?这玩意儿看着岁数比他都大,有点下不去嘴。
正当他对着这只老鳖大眼瞪小眼时,身后突然传来一个略显激动的声音:
“同、同志!请留步!”
陆子昂吓了一跳,回头看见一个穿着摄影马甲、头发花白的老先生,正举着个高级相机,镜头对着……他手里的王八?
“这……这真是难得一见!这么大的野生中华鳖!”老先生激动地凑过来,小心翼翼地拍着照片,“看这背甲纹路,这体型,起码在河里生活了几十年了!您是钓上来的?”
陆子昂尴尬地点点头。
“缘分!真是缘分!”老先生拍完照,掏出名片,“我是省野生动物保护协会的,姓赵。我们一直在追踪这条河的水生态,这只鳖可能是这片水域的指标性物种之一!您看,能不能配合我们做个简单的测量记录?顺便跟我们说说具体位置?”
陆子昂看着名片,有点懵。钓个王八还钓出科研价值了?
他只好带着赵教授和他的助手(不知从哪个芦苇丛里冒出来的)回到钓点,指着水面:“就那儿。”
专家团队如获至宝,开始小心翼翼地测量、拍照、记录水质数据,对待那只老鳖的态度,比对待亲爹还恭敬。
赵教授则拉着陆子昂闲聊:“现在像您这样的年轻人,能静下心来钓鱼的不多啦。能钓上它,说明您耐性好,跟这河水有缘啊!”
陆子昂干笑:“呵呵,运气,纯属运气。”倒霉运气。
“哎,不能这么说。”赵教授摆摆手,“这护城河啊,故事多了去了。早些年污染得厉害,差点成了臭水沟。
后来花了大力气治理,你看现在,水清了吧?鱼虾多了吧?连这老家伙都回来了!这说明什么?说明只要肯下功夫,生态环境它是能恢复的!绿水青山就是金山银山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