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家人不欲久待,孟驰坚松开胳膊,黄小弟猛咳几声,快步跟上,“真搞不懂你们,到底怕个什么鬼——”
啪!
话音未落,黄老大狠狠甩了黄小弟一个耳光,“就你话多!”
他们走了,然而阿绵依旧待在树上。
孟驰坚没管她,先自个提着贡品上香,将覆盖着的雪扫掉。
陆爹耍了会儿无赖想讨两个子花花,被不耐烦的孟驰坚扬手扔远了。
就这么一转身,孟驰坚就感觉有什么不对劲。
他走到那个被捣毁的坟堆前,看了下那粗陋的木牌,奇怪的是什么也没写。这就很不同寻常了,一户那么讲究“祖祖辈辈”的人家,为何不直接写这是xxx之父,或诸如此类的?
“发生过什么事?”
阿绵从树上跳下来,重新捡回扁担,继续去掘那个坟,“不是都跟你说了,黄家人不要脸。”
“怎么?”
“黄老头还活着的时候,总是说自己没女儿,特稀罕闺女,谁家有女儿他就总要抱着。我娘嫌他衣裳脏,所以从来不肯的。后来村里有人撞到他摸别人的脚,不少村里人觉得这事闹出去,对自家女儿的名声不好。”
这样的事,在村里往往是很隐蔽的。会选择这一家大人不在,家中只有小孩的时候,就算被发现了,女孩的家人总也只能忍气吞声,权当吃了个哑巴亏。
事情败露就是他来招惹了娘亲刚去世不久的阿绵。
“我当时在家里,他进屋说要摸我的脚,我以为他是人贩子,要把我捆住卖掉。那会儿娘刚走没几个月,我睡觉的枕头底下放了菜刀,我就使了十足劲抄起刀去砍他,一下就剁下半个手掌。”阿绵回忆着:“然后他一路往外头跑,我就提着菜刀一个劲的在后头追。”
“然后呢?”
“没人拦我,但也没人帮我就是了。我当时好像没什么感觉,他觉得我娘不在了,要欺负人,我就跟他拼了。”
孟驰坚也拿了个挖野菜的锄头在那掘坟,一边说:“这要是在我们村里,都不用报官,大家夜黑风高的就把他给沉塘了。”
这没什么好说的,此时节的人普遍都重视贞洁、礼义廉耻,若是传出这样的丑事,整个家族都会觉得颜面无光。
那么为了维护家族的名声,叫这种渣滓赶紧去死一死显然是个很方便的解决办法。
“啊!难怪。后来我还奇怪,他只是手伤了,怎么不到一个月,就被人发现溺死在池塘里了。但是大家当时都说是失足……”
“那肯定不是。他们家的这些儿子,当时是不是有几个没成亲?若是再传出这种事,哪个好人家的女儿会嫁过来?”孟驰坚揣度道,“这事,那个黄大哥未必不知道,搞不好就是他带头的。”
阿绵炯炯有神地盯着他:“你好聪明。”
这么简单的事,她之前怎么一直没想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