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眼下若是就这么回陆村,路上确实也要几个时辰。
到时候饿的还是自己。
就算回村了说陆阿绵的不是,她也根本就不知道!况且她名声早就在陆村臭不可闻,人也已经成亲了,再增加一些坏话又能奈她如何?
就算最后真闹得不可收拾,难道他号召族里从陆家村带人来青山村械斗吗?
大家每天都是要种地的好不好,又不是争水争地争活路,犯不着!
陆兴家回想了一下刚刚……自己说渴了,陆阿绵就去拿水来给自己喝,也没什么不好的意思啊,最多就是乡下妇人,缺了点眼色,不知道他想一块儿与他们吃早食罢了。
他返身回刚刚那孟家,“哎,我左思右想心中不踏实,还是与你说清楚你爹的事才好,否则我爹到时候要怪罪我的。饿得慌,在你们这吃一口。”
“没事的,你吃吧,这还有刚刚的热水。”
果然他直说,阿绵也没拒绝。
然而桌上的肉末蒸鸡蛋就在刚刚已经瓜分到了众人碗里,陆兴家拿了两个馒头,菠菜他家也种了的,不稀罕,因此只有一筷没一筷的夹着,边吃边说。
“你爹好酒,你是知道的吧?本来这个冬日他都过不下去了的,生了好大一场病,腹痛、呕吐。痛得不行了,找我爷借了三两银子,说是从此再也不喝酒了,想去医馆看大夫,日后找个寡妇,重新把日子好好过起来。我爹是仗义人,借了。”
阿绵不说话,用调羹扒拉着碗里的蒸蛋吃。
——刚刚陆兴家前脚一走,孟驰坚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肉末蒸蛋分给她、小婧和阿娘。
“他拿了钱,去医馆抓了几副药,整日住旅馆,这才熬过了最冷的时候。结果天暖和起来,他又喝上了!说是喝酒身上才没那么痛!唉!”
陆兴家其实有点瞧不上这位叔公,喝点酒没什么,但喝成那样子就有点过头了。
原本在族里过得蛮殷实的一个家,阿绵的娘去的时候没花什么钱,家景也不算太糟,还是有房有田有驴的。那时候就该赶紧的娶上一房续弦,再生几个男娃子,日子不也就这么过了。
最多是小阿绵难处理一些,她脾气大,还敢拿刀……但是大了,赶紧打发出去也就是了。
至于什么好好守着家产、踏实做活,将阿绵养大,到时候给足聘礼,风风光光嫁到张家云云,那根本是天方夜谭的念头。
不过毕竟死者为大,又是长辈,不好说这些,只是道:“然后他又想来借钱,这回是跪着指天发誓,说着说着还呕血了,我们这些小辈看不过眼,给他凑了二两银。”
陆兴家着重强调了一下这里就有“五两银子”的借款了,他也没乱说,这些可都是有欠条的,父债子还,天经地义。
“就这么又过了阵子,我们想找他还钱,找了半天都不见。最后在林子里一看,估计是失足,跌到一块石头上,找到的时候人还有气,一直念着‘救他’什么的。我们把他抬出来,一直咳血,就这么走了。”
又说起办丧礼的事情,因为这一家没有丁点遗产了,这钱是族里打算叫阿绵出的。
“也不叫你全出了,承担个一部分也就是了,总得买些棺木、寿衣什么的。其余的……从族产里也出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