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风死了。
这头为大魏苦苦支撑起西北半边天的病虎,终究在魏东军营的帅帐内,咽下了最后一口气。
消息如同裹挟着腥风,瞬间席卷了整座军营,又顺着官道驿站,由一名绝望的将领带着,撞进了大魏的皇都魏京。
魏京,皇宫。
幼帝魏淳手中的朱笔“啪嗒”一声掉落在奏疏上。
他小小的身体猛地一晃,若非及时扶住了冰冷的御案,几乎要软倒下去。
那张因连日操劳而更显稚嫩苍白的脸上,血色褪尽,只剩下一种近乎透明的脆弱。
“相父……薨了?”
他喃喃着,声音轻得像一片羽毛,却又沉重得压垮了他那幼小的脊梁。
报信的将领跪伏在地,盔甲上的血迹已经干透,元相一死,他便快马加鞭的将消息带到大魏。
此刻的他,头埋得极低,肩膀无声地耸动。
死寂......连呼吸都凝滞了。
殿内灯火明亮,将小皇帝单薄的身影拉长,投在冰冷的地砖上,微微颤抖。
魏淳死死咬住下唇,直至尝到一丝腥甜。
他闭上眼,再睁开时,那双曾因元风教导而初具威仪的眸子里,只剩下深不见底的冰冷与一种近乎孤狼的狠戾。
“传旨。”
声音不高,却带着的斩钉截铁,让殿中所有人心脏骤然一缩。
“相父......宰相元风,秉政多年,勤恪夙夜,功莫大焉。及国难,力战殉国。特追封王爵,配享太庙,以国礼葬之。着礼部即刻拟谥号,务极哀荣!”
“命东线副将暂代统帅之职,依相父临终方略,放弃东境已失三镇,收拢所有能战之兵,火速驰援西线!依托西线西关之天险,死守!朕,不要听伤亡数字,只要看到西线关隘不倒!”
“诏令各州郡,凡宗室、世家大族,此前隐匿粮秣、私蓄丁壮、拒不纳捐者……三日内,将所匿钱粮丁口半数上缴国库!逾期不缴,或数目不符者……”
魏淳的声音顿住,冰寒的目光扫过阶下噤若寒蝉的臣子,“以通敌叛国论处!家产尽没,主事者……斩立决!九族流徙边塞苦寒之地!”
“哗——”
殿内响起一片压抑的抽气声。这已不是敲骨吸髓,而是直接举起了屠刀!
那些盘踞地方、根深蒂固的势力,此刻成了小皇帝眼中必须榨干最后一滴血的猎物。那份果决与酷烈,让殿中几位老臣瞬间想起了元风巅峰时期的铁腕,却又带着少年天子的……不顾一切。
大魏的世家大族不同大离,在上代明君与宰相元风的打压下,这些人的日子并不好过。
当然,这也只是相对于之前的大离各大世家来说。
与大胤这等平民通过考试也能进朝堂的皇朝对比来说,他们的日子让大胤的豪强艳羡。